玉柱一听这话,就知道了,锡保不想交人,故意说瞎话骗人。
既然是这样,玉柱也就不客气了,亲笔写了一份弹章,揣进怀里,径直出城,去了畅春园。
玉柱进园子的时候,领路的魏珠,觑见左右无人,便小声提醒说:“柱爷,顺承郡王锡保,刚进去不久。”
哦,竟然是恶人先告状呀?
玉柱点点头,却没吱声。魏珠也是个大明白人,便不再言语了。
老皇帝也没让玉柱久等,径直让他进去了。
玉柱步入清溪书屋的时候,果然看见锡保就跪在地上。
“臣儿玉柱,恭请圣安。”玉柱行礼之后,老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旁。
“你来做甚?”老皇帝明知故问。
玉柱从袖内拿出了弹章,双手举过头顶。
魏珠接了折子,毕恭毕敬的递到了老皇帝的手边。
老皇帝打开了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冷笑道:“锡保,你纵兄做恶,还敢狡辩?”
“回皇上,奴才之兄固然是个混蛋,却也可议亲议贵啊。”锡保这是豁出去得罪了玉柱,也要保住莽贝子永保。
清军入关后,汉化的十分迅速。
但是,满洲最欺负人的地方,并不是表面的等级制度,而是旗下权贵可以议亲议贵议血缘的抵罪。
请注意,议亲议贵,是可以上台面的合法抵罪。
到了和中堂掌权的时期,干脆不要碧脸了,索性弄出了议罪银的名目。
“玉柱,你有何话讲?”老皇帝撇开了锡保,单问玉柱。
玉柱本就是大清第一外戚之家的出身,他自然不怕满洲勋贵们扣上通汉的大帽子,所以,他径直说:“回汗阿玛,今日若不严惩莽贝子,来日必有无数个莽贝子,跑出来祸乱朝纲,悖违大清律。长此以往,我大清必将危矣!”
告状嘛,总要投其所好的说。
康麻子掌权了一辈子,他最担心的就是兆亿汉人过不下去了,被迫举旗造反。
玉柱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不给莽贝子一个大大的教训,就等于是放纵旗人欺负汉人。
时间一长,必定会激化旗民矛盾。
康麻子向来喜欢标榜,所谓的满汉一体,也就是满汉一家人。
莽贝子永保,当街强抢民妇,这事儿的确是太恶了,很容易引起汉人的愤慨。
“皇上,奴才以为,玉柱纯属危言耸听,惟恐天下不乱。旗人乃是我大清的根本,岂有亲痛仇快之理?”锡保见势不妙,赶紧大声疾呼,希望老皇帝饶了他的亲哥哥。
老皇帝那是老政客了,经玉柱的点醒,他已经看清楚了。
说句心里话,哪怕是永保,夺人家产,老皇帝也还可以装聋作哑的放他一马。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当街抢女人,无论怎么掩饰,都是说不过去的。
更重要的是,玉柱若是收拾不了莽贝子,步军衙门的威望,必将荡然无存。
“闭嘴。”老皇帝冷冷的吩咐玉柱,“将永保,拿交宗人府,从重治罪。”
“嗻。”玉柱领了口谕之后,便倒退着出了清溪书屋。
临出门的时候,玉柱赫然听见锡保的叫声,“皇上,奴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