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你可能已经忘了吧?那一年,你拿着马鞭子要抽我的时候儿,唉,我真的怕极了呀。”玉柱虚晃了一枪,故意把老十引向了旧怨上边。
这么多年以来,老十挥舞着马鞭子,抽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挨了抽的人,也知道斗不过老十,更忌惮老八的庞大势力,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
老十想了半天,楞是没想起来,他的马鞭子啥时候真的抽到玉柱的身上了?
在老十的记忆里,满满都是吃尽苦头的各种明亏暗亏,仔细一琢磨,居然全是玉柱占了大便宜。
“你小子,甭想仗着汗阿玛的宠爱,就敢在爷的跟前张牙舞爪的,明白么?”老十这话一出口,形同示了弱。
曾几何时,从来都只有老十收拾别人的分,谁敢在老十的跟前炸刺?
问题是,胳膊扭得过大腿么?
如果,皇帝是老八,玉柱早就掉了脑袋。
玉柱才懒得和老十逞口舌之利,他今天过来,也就是例行公事罢了。
等宗人府的属官们,把老十的女儿预记名之后,玉柱把手一拱,笑道:“十哥,小弟还有公务待办,这便告辞了。”
老十把手一挥,冷冷的说:“如果没什么事儿,尽量少来我这里,不欢迎你,懂么?”倒也干脆利落,比老九那条毒蛇爽快多了。
从老十的府里出来后,玉柱无意中发现,部下们全都用敬仰的眼神,默默的看着他。
草包老十,那可是出了名的拿起鞭子不认人。
今天,老十不仅没拿马鞭子,还和玉柱文诌诌的说话,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次日,玉柱正在替老皇帝拉筋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远嫁喀喇沁部蒙古的和硕端静公主,突然薨逝。
和硕端静公主的额附,是杜棱郡王乌梁罕氏噶尔臧。
大清的公主,远嫁蒙古之后,基本上,就没有长命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皇帝一整天都不开心,连早膳都没用。
只是,到了晚上,公主的贴身侍卫由于害怕受牵连,说出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公主和某个侍卫两情相悦,发展到私通的程度,竟被噶尔臧关进了小黑屋里,活活郁闷死了。
“狂悖无礼,丧心病狂,无耻之尤,朕要他陪葬!”老皇帝彻底的被激怒了,愤怒的撕破了手里的一份奏折。
“区区蒙古蛮子罢了,不思感谢天恩,竟敢残害朕的金枝玉叶,他和他的一家子必须陪葬。”老皇帝怒不可遏的喝道,“叫玉柱来。”
此时,玉柱正在自己的府里,挨个欣赏着五个小奶娃的睡姿。
都是玉柱的种,他自然是越看越觉得有趣儿。
刚出生不久的小奶娃们,醒了就吃奶,吃饱了就睡,长得倒是挺快的。
玉柱抱着女儿佳颖,望着小奶娃可爱的睡姿,忍不住轻轻的亲了一口。
嗯,一股子奶腥味,不过,玉柱并不介意。
放下了佳颖之后,玉柱在婴儿房的外边,点上一支雪茄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大沽口的长女雪薇。
唉,雪薇这孩子,混血的模样固然漂亮之极,却很容易被大清的上流社会,看成是另类的妖孽。
吸了几口烟,过足了瘾之后,玉柱再次进屋,挨个看了看孩子们,这才转身出门,去了内书房。
玉柱刚坐稳,张鸿绪就来传了老皇帝的口谕,命他进宫见驾。
张鸿绪催得很急,玉柱也就没有坐轿,骑马跟着他一起进了乾清宫。
玉柱进殿的时候,张廷玉已经在了。
张廷玉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公主和侍卫的私情,更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玉柱一听就明白了,老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是想报复女婿了。
大唐的公主们,没有私情的,就是奇迹。
大清的公主们,有私情的,也是稀罕事。
“玉柱,你怎么看?”老皇帝冷着脸,问玉柱。
玉柱心里明白,公主再怎么和侍卫私通,那也是康熙的女儿,绝对不容噶尔臧欺凌至死。
“汗阿玛,臣儿以为,不如派人去传旨,命噶尔臧回京叙职。等他离开了蒙古,路上直接逮了,押回京城,交宗人府严加讯问。”玉柱明知道老皇帝想出气,但是,带兵报复的主意,却不能出于他之口。
老话说的好,疏不间亲。
万一,老皇帝以后念及旧情,觉得惩罚过重了,倒霉的就该是玉柱了。
没办法,晁错对汉景帝,那可是忠得忘了他自己的安危。
结果呢,晁大夫被骗去腰斩了!
哪怕再得宠,也不能骄狂得忘了那句老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
张廷玉默默的看着玉柱,嘴巴虽然闭得死紧,心里却奔过了一万头草泥马。
怎么又是他来拟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