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来路,你问不得。”
李晔淡淡一笑,不顾李轩惊愕的眼神,大步离开。
出宫有两个时辰了,再不回去,很有可能就让人发现了,要是朝臣发现皇帝失踪了,非得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不可,到时候就是鸡飞狗跳了。
匆匆赶回大明宫,见一切并无异常,李晔才放下了心。
更衣完毕后,李晔驾临长安殿,有些日子没见过淑妃了,也不知道李廷衣在长安殿过的怎么样,书读得怎么样了,淑妃有没有为难她……
“陛下!”
何芳莺迎了上来,一脸思念和欢喜。
李晔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夫妻两口子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免礼,这些日子如何,廷衣怎么样了。”
“她很是想家,半夜常常号哭,吵着要回太原,臣妾只好陪着她睡……”
李晔点点头,走在案后坐下,吩咐道:“诏李廷衣来见朕,朕要考校她的功课。”
何芳莺把穿着宫装的李廷衣带了过来,在大明宫住了这么久了,这个小姑娘已没有当初那么怕生,跟长安殿的阉人宫人打成一片,除了功课繁重和思乡,她的日子倒也快乐。
李廷衣躬身,按照宫人教的,朝李晔行礼道:“臣、臣妾……拜见陛下。”
李晔抬手示意其起身,接着问道:“高祖实录学的怎么样了?”
为李晔威势所慑,李廷衣咬唇不欲,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还可以,先生们在教。”
“好,坐下,诵与朕听。”
李廷衣不敢违抗,乖乖坐下,虽是冬天,但额头开始冒汗,想了一会儿后背诵道:“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姓李氏,讳渊,其先陇西狄道人,凉武昭王暠七代孙……”
见其卡壳,李晔提醒道:“暠生歆,歆生重耳,仕魏为弘农太守,继续背,声音大些。”
“是。”
李廷衣点点头,侨联紧张不安,接着背道:“暠生歆,歆生重耳,仕魏为弘农太守,重耳生熙,为金门镇将,领豪杰镇武川,因家焉。仪凤中,追尊宣皇帝。熙生天锡,仕魏为幢主。大统中,赠司空。仪凤中,追尊光皇帝。皇太祖讳虎,后、后魏左……”
“皇祖讳虎,后魏左仆射,封陇西郡公。”
李晔再次提醒,心中已有几分不快,但为了让其安心,脸上还是保持着笑意。
“皇祖讳虎,后魏左仆射,封陇西郡公,与周文帝及太保李弼、大司马独孤信等以功参佐命,为八柱国家,赐姓大野氏。周受禅,追封唐国公,谥曰襄。至隋文帝作相,还复本姓。”
“武德初,追尊景皇帝,庙号太祖,陵曰永康。”
“皇考讳昞,周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袭唐国公,谥曰仁,武德初,追尊元皇帝,庙号世祖,陵曰兴宁……高、高祖……”
背了不到一百个字,李廷衣又卡了壳。
“高祖周天和元年生于长安,七岁袭唐国公,及长……”
“及长,倜傥豁达,任性真率,宽仁容众,无贵贱咸得其欢心,隋受禅,补千牛备身,文帝独孤皇后,高祖从母也,由是特见亲爱,累转谯、陇、岐三州刺史。”
“有史世良者,善相人,谓高祖曰:‘公、公骨法非常,必为人主……愿自爱,勿忘鄙言。’高祖颇以自负。大业初,为荥阳、楼烦二郡太守,征、征……为殿内少监”
李晔面色变冷,见其久久想不起来,又再三提醒道:“九年,高祖迁卫尉少卿,辽东之役,督运怀远镇,及杨玄感反,诏高祖驰驿镇弘化郡,兼知关右诸军事,高祖历试中外,素树恩德,及是结纳豪杰,众多款附,时炀帝多所猜忌,人怀疑惧。”
李廷衣低着头,小声接道:“会、会……有诏,征高祖诣行在所,遇疾未谒,时甥王氏在后宫,帝问曰:‘汝舅何迟”王氏以疾对,帝曰:‘可得、得……死否?’高祖闻之益惧,因纵酒沉湎,纳贿以混其迹焉。十一年,炀帝幸汾阳宫,命高祖……”
“师次龙门,贼帅母端兒帅众数千薄于城下,高祖从十余骑击之,所射七十发,皆应弦而倒,贼乃大溃,十二年,迁右骁卫将军。”
李晔再四提示,可这一回李廷衣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篇高祖实录背了月余还记不住,你在干什么?”
李晔大怒,敲案暴喝道:“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来人,拿木规与朕!”
长安殿的宫人都吓得不轻,齐齐跪倒在地,何芳莺想要劝阻,却是欲言又止。
高克礼呈上木尺,李晔一把夺过,冷声朝李廷衣道:“手伸出来,打二十。”
李廷衣低着头,双眼通红,双眼泪光闪烁,不情不愿的伸出了手。
“啪!”
李晔狠狠一板子打下去,李廷衣的右手登时变得通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啪!”
“啪!”
……
十板子下去,李廷衣已经哭成了泪人,李晔打一下,她身体就跟着抖一下。
眼见李廷衣手都被打肿了,何芳莺于心不忍,劝谏李晔道:“陛下,廷衣年幼,贪玩了一些,全因臣妾约束不力,请陛下惩罚臣妾,饶了廷衣这一回罢。”
“三天后,朕再来检查。”
略施惩戒的意思达到了,又见何芳莺求情,李晔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冷哼一声放下木尺,留下要李廷衣小心些的威胁话后,带着高克礼等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