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恭封赏了数十个义子,唯独李忠国什么也没给,自从杨守立随国姓改名李忠国后,杨复恭便没有那么信任他了,反而多有防备,父子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封完义子的当天晚上,天威军也产生了变故。
天威军大营,三名心腹将领面对李忠国端坐,李忠国恼怒道:“我于天子无尺寸之功,可天子不但把侄女嫁给了我,还拜我为六军统领,反观父亲,我要娶个女人他都不肯答应,真是气煞我也!”
三将当中有一人姓江名陵,京师人士,打当兵起就跟了李忠国,至今已有五六年时间,对李忠国忠心耿耿,李忠国也对其信任有加。
听见这话,江陵说道:“太傅生性多疑擅变,素来忌惮我等旁系将领,平日议事只和内侍省的阉宦们一起,虽然把大哥当作义子称呼,却没当成真正的子嗣来对待。”
“我何尝不知?”
李忠国仰天长叹,拍案道:“太傅待我,如董卓待吕布,我跟他从事以来,先战黄巢,又战朱孜,再战王重荣,恶战无数,战功赫赫,旁人都说他待我不薄,可我却只是个小小的天威军使,这也叫不薄!”
江陵亦怒道:“杨守贞无功,却当上了龙剑节度使,杨守忠饭桶一个,拜武定大帅,杨守亮败仗连连,拜兴元大帅,大哥立功无数,却还是个小小的天威军使,小弟不服!”
又一人道:“依小弟看,若非天子恩宠,大哥不能有今日名辖六军之福,不可迎娶淑妃侄女,亦不能被陛下赐国姓,成为皇亲国戚,何去何从,大哥当深思熟虑!”
一番话听得李忠国气愤不已,张口满满灌了一碗酒。
猛地将酒碗砸在桌上,李忠国喝道:“我打算不再看那老东西的脸色,你我诸位都是天子之臣,当今皇帝如此厚爱,吾等当效忠之,诸位以为如何?”
三人兴奋不已,拱手约定说:“我等誓死追随大哥,至死不渝,刀山火海,不在话下!”
“好!”
李忠国欣慰非常,乃与三人相誓道:“苟富贵,不相忘,吾等暂忍曲辱,来日时机有变,举兵追随皇帝,若某封侯拜相,与尔等共享荣华富贵也!”
既已约定,三人拜别李忠国返回军中。
内侍省衙,十数名大宦官据案而坐,默默不语,其中一人道:“还是且看大家执政如何,我等深受先帝恩宠,又于国家社稷有功,我料大家不会为难我等。”
“我看也是。”
坐在此人右手的一个宦官接话道:“大家没有刻薄辜负我等,于在场诸位也没有对不起的地方,我等一心为国,断断没有私念,大家何必为难?就是想动我们,神策军将士也不答应,国事繁忙,各位还是早些休息,莫要再杞人忧天。”
说完便先行离去,众人见状,起身各自散去。
等人都走完了,先前第一个说话的转头对上首位的宦官说道:“太傅,理虽如此,不过还是要对大家有所防备,刘崇望与大家亲近,时常出入含元殿,不如将其调离京城。”
“不可。”
此人就是杨复恭,见这人目露不解,杨复恭道:“刘崇望为先帝亲近,身正名洁,无罪逐之,恐为京畿军民怨恨,如果因为与皇上亲近就要遭我等贬谪,名不正言不顺,乃自予他人作乱之把柄。”
提建议那人如梦初醒,说道:“当初沙陀小儿李克用发兵长安问罪,就是因为老贼田令孜为祸朝野,如此看来,吾等不可不慎,当尽量与刘崇望等朝臣修复关系。”
杨复恭又道:“德宗皇帝即位之初,不知道宦党的好,等到泾原兵变了,才知我等阉人最为忠心,如今天下大乱,能证明我等忠心的机会很多,若是皇上信任,我等自然肝脑涂地。”
言下之意就是,李晔若是猜忌不信,他杨复恭就要讨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