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白犹如插进羯人心窝里的一根刺,必须以力拔出,因为大赵立国的根本,是羯人的军威!
如果军威破了洞,丁口稀少的羯人,凭何弹压如狼似虎的诸藩豪强?
冠甲天下的名号,只能属于羯人!
“就地扎营,明日再战。”石斌咬碎了钢牙,终于吐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不得不说,司马白对羯人心思拿捏的很准,他打的越狠,羯人就被他捆的越牢。他区区一千骑不是横在黄石滩,而是横在羯人的心头,这道坎,羯人必须堂堂正正迈过去。
一旦迈错了步子,这道坎的后面,就是羯赵的黄泉路!
所以司马白很是肆无忌惮,夜幕之下,只隔着羯人五万铁骑两百步,八百厌军,人卸甲马去鞍,点起了篝火喝起了酒,跳着舞唱起歌。
父母白发兮,盼断肝肠,
妻子何堪兮,独守空房,
姐妹思念兮,雨泪千行,
何不思故兮,各奔家乡,
居家团圆兮,永得安康。
...
岂不愿归兮,豺狼所伺,
岂不惧死兮,胡寇所虐,
我卸我甲兮,家土化焦,
我弃我刀兮,骨肉为奴。
...
驱杀豺狼兮,守我园田,
逐诛胡寇兮,护我亲眷,
...
歌声悲凉决绝,回荡黄石滩,安抚着惊惶不安的百姓。
乱世人命贱,贱如野蓬蒿。
今日有厭旗所护,尚能有一息安存,可谁也不知道,那面厭旗究竟可以撑多久。
一旦那面厭旗倒下,这黄石滩的江口,恐怕就要为尸体堵塞了。
江边的冷夜里,十万百姓渐渐附随厌军而歌,区区十里的黄石滩,俨然成了乱世里难得的庇护之所。
伴着江水的滔滔,歌声萦绕所有人的心头,似乎要唱出汉人们在生死存亡之际的决绝:
持我刀甲兮,为王前驱,
为王前驱兮,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