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下子疯癫了,竟狠狠的拍起掌跺着脚,
“好!好!好!”
石闵一边惊于小册子的放肆,一边朝周围将士环视一圈,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有一个算一个的,眉宇中都是藏不住的畅快,就像嗜酒之人被劝酒一般,明明很开心,却要硬装着很为难。
乞活军像是打了胜仗!
石闵猛的懂了,羯人为何要那么凶残,因为狼王只要稍稍露出怯弱,群狼便会蠢蠢欲动。
可这却也成了一个死扣,羯人越以凶残维护威慑力,便越会积压起恨怒!
人毕竟不是狼...
如今,羯人长久以来的积威被晋军打破了,砍下这两千个脑袋虽只是在冰山一角打了个小洞,却也足够放出仇恨了。
哪怕只能暂时的释放,后果可能会及其惨烈,但被压迫狠了的人,似乎不管不顾,已经再也无法熬忍下去了!
军心已然动摇了...
朦胧落日之下,渐渐浮起了一片阴影,缓缓靠近。
那是连绵数里的军阵!
甲骑森森,刀槊耀眼!
一人一骑,从那军阵中走出,径往城门而来。
赤红犀甲,腰上六尺狭刀,鞍上七尺斩马剑,仪神隽秀,白瞳幽幽,面上和颜悦色,手里却提着一颗人头。
司马白!
“玄帅,别来无恙!”
司马白将手中头颅朝城门前一扔,算是寒暄了。
那颗头颅,分明便是羯赵开国五老,镇国精锐包揽胜军大都督逯明!
“托昌黎王的福,还能过下去,”贾玄硕冲城下拱了拱手,“不知昌黎王大驾此处,有何赐教?”
司马白仰着头,兴致盎然:“特来寻玄帅喝酒的!却不知玄帅能容我进城么?”
贾玄硕呵呵回笑:“沔城甚小,怕是容不下昌黎王大军啊。”
“只我一个人的酒,玄帅也管不起么?”
“你一个人?!”贾玄硕脖颈一缩,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哈哈,我辛苦送上大礼,难道还值不上乞活军一杯酒喝?”
司马白竟真的是要独自进城!
望着仍在远处的晋军大阵,又望望独在城下的晋军统帅,不光是贾玄硕,阖城上下的乞活将士都被惊掉了下巴。
“真他娘的有胆呀!”石闵咬牙切齿,抽出了腰刀,就要往城下冲去,“某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一人进城!”
贾玄硕却长臂一展,拦下了石闵,冷冷说道:“我知你武艺了得,但此间事,我自有分寸,容不得石将军擅做主张。”
“只盼玄帅不要一时激昂意气,就把身后广宗城忘了!就把郡主忘了!”
“石将军都忘不了,我又怎么会忘呢?且听听他这一杯酒要如何喝法,若咱们喝的不痛快,再拿他人头去换异姓王,也丁点儿不会迟的。”
贾玄硕将石闵的刀重重摁回了刀鞘,继而一声巨吼,
“开城门!迎晋宾!”
这一声巨吼,如同平地起雷,震的诸人耳膜欲碎,不知贾玄硕究竟是攒了多久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