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丁多少?”
“诸县在册应召民丁总计三万三千四百,实到邾城两万一千一百,十人一刀,五人一盾,人手一矛,无马无弓。”这李成脱口而报,很是干练。
“你率一千一百民丁执令,其余民丁转交我麾下裴山将军统领,即刻交接。”
裴山应声出列,冲李成抱拳道:“有劳了!”
李成却似卸下了千斤重担,笑着还了一礼:“那就辛苦将军了。”
“于度!”司马白将于肚儿点出军列,“你协助李主簿执令。”
李成打量了一眼出列之人,白白胖胖似个厚道人,连忙辞让道:“该由属下协助于将军的。”
“你主他辅,无需多言,”
司马白走近李成,竟是一揖及地,语重心长恳切道,
“此令干系重大,非但救济百姓性命,更关乎西军生死存亡,你挑起大梁,细处事务让于度去办。”
李成受宠若惊,虽然困惑这道军令如何就关系到了西军生死存亡,但救济百姓于水火,却是他平生之愿。
他向着司马白深深一揖:“臣领令,必鞠躬尽瘁!”
除了烽阳铁旅六千甲骑,全城受过军阵操练的不过两千乡兵和五百郡兵,这两万民丁虽然刚刚放下锄头渔网,但却是如今守城主力,又押管着一应粮草军资,民丁易权,整个邾城的城防大小事务便算都交给了裴山。
以救人大义支走了江夏主簿,虽有夺权之嫌,但司马白既有征西大将军府钧令负责北岸防务,将这等重任交由自家心腹署理,也是天经地义的。
第一道军令就开始收权,其余各管一摊的将军们也都做好了卸磨准备,哪怕周饴之都在琢磨,要不要把烽阳铁旅交出去。
尤其领着乡兵和郡兵的两个都尉,悄悄互望一眼,都瞧出了对方心思,解了兵权能回武昌那最好不过!
“二,”司马白已经伸出了第二支手指,直接点将道,“江夏尉宋义、功曹史张晃何在?”
宋义领着郡兵,张晃管着乡兵两季点卯,这二人猛不丁被叫了名字,诸将此刻也都了然,原来这昌黎郡王是有备而来啊。
“你二人各领所属兵员即刻从北门出城,大战在即,先让兵士们见见血吧。”
这二人不明就里领了令,正要请示出城做何,如何见血,又听司马白继续点将道:“羽林尉司马无忌听令。”
司马无忌弓马精熟,是宗室旁支,素与会稽王司马昱亲近,年刚二十便由司马昱举荐到了殿前六军的羽林督。虽然只是个都尉,但挂着五品高衔,远非寻常军镇六七品的都尉可比,算是京城里很出类拔萃的宗亲了。
此番入蜀便是他带着一千京城世家子充当仪仗以壮声威,桓温赴西军上任之后,他便处处以荀羡马首是瞻,人前人后不时讨教武艺。
司马白原也没打算带这一千羽林军来江夏,但司马无忌和徐霆这些京城世家子在听江楼下受了烽阳铁旅不小的刺激,一个个憋着劲头想搏个正儿八经的功名出来,便硬央着司马昱和荀羡讨了人情,誓要在朝廷危难之际马革裹尸!
“以你羽林军为主,带着这郡乡两兵,给你们一个时辰绕到城西十里处密林,仔细潜伏,用心包抄,自己拿捏分寸见机行事,只一点,一个羌骑不能放跑!”
话到此处,所有人都明白了,追坪狼骑折了一千人,必然前来报复,这第二令非是再收兵权,而是筹谋一场大战!
可是那句一个羌骑不能放跑,却将众将之心悬了起来,昌黎郡王不会是要聚歼羯赵一万先锋吧?
“三,”司马白朝周饴之望去,“全军披甲,现在!我带你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