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了...”
“总得等到新君即位,觐见了天师,才算有头有尾吧。”
“谁曾想到,一日功夫竟挣下了一世富贵啊!”
“胡扯,咱是应了天师的征召,岂为富贵?”
“都打起精神来,这时候了可别出什么乱子...”
几个领兵的将军候在关卡前迎驾,眼见大功告成,一个个都是喜气洋洋,主将刚叮嘱了两句,声音却被硬生生掐断,几个副将扭头的同时,被溅了一脸温热!
异变突起!
是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将军!
荀羡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随手从守军那顺来的一柄长刀,一瞬间砍掉了四五个将军的脑袋,继而一声大喝,向弓弩手扑去。
关卡上的弓弩足以封锁整个山道,便如巴山镇的獠牙一般,最是让司马白忌惮。为了除去这些强弓劲弩,他费尽了心思,不惜以李寿做饵,总算是靠着封进油嘴滑舌让守将掉以轻心,以荀羡一人之力搅动守军阵型。
不及就位的弓弩让关卡形同虚设,已经挡不住金苜蓿的长刀快马了。
百步之距不长不短,用来冲阵,再适合不过!
徐徐而行的金苜蓿露出峥嵘,猛的提起马速,百步之距,呼吸而至,如同挟起北地风雷,一头砸进南国大阵之中。
司马白本意是先趁敌混乱无防之际,拥簇着李寿强行凿破敌阵,随即脱离这些悍卒,假意直奔任颜大营,目的是以李寿为饵,诱这三千悍卒来追。
敌军一旦为了李寿追来,则必定更慌更乱,这时再由慕容恪带着主力从后掩杀。
追李寿是敌军首务,绝无可能再分心顾及咬在身后的鲜卑铁骑,而鲜卑铁骑的铁齿铜牙足以撕碎这三千悍卒。
最关键的一步是造成卷潮之势,撵着溃兵冲向任颜本部,形成盛乐城下对阵独孤部那种态势。
这便是潮生潮灭卷潮锋,司马白斗阵造诣的菁华所在。
但这也只是设想,溃兵之潮也不是说卷就能卷起来的,这三千敌军以擅守步卒为主,二百金苜蓿想要一举凿破敌阵,千余慕容精锐想要从后掩杀,实得搏命不可。临阵局势瞬息万变,稍被叛军纠缠,便会引得四方围堵,到时别说打赢了,全军覆没也非是不可能。
司马白自然是门清的,他也不想如此硬扛硬打,更从来不想去赌博,只是形势逼迫,他不信羯赵抵定大局之后会放过晋廷一系的使团,让他坐以待毙是绝无可能的。
万幸的是,此刻尚有一搏之力!
他却是不知道,而石永嘉和抱朴子也是万万想不到的,他现在所具有的,又岂止是一搏之力?
金苜蓿一举冲破关卡,司马白忽然发现,借助矩相新觉醒的异能,敌军军心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他眼前。
用那只冰白眸子洞察敌军动向微末,是司马白冲锋陷阵最根本的倚仗,但这是果,敌阵先变他才能看到动向,才能随之应对。虽说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堪称庖丁解牛了,但刀锋擦着骨头,总是要受挫的。
在所有人眼中,这已是神乎其技的破阵之术,可司马白始终面临一个无可奈何的问题,他手下兵马,一直在减员!
不论是初战对阵镇北牙营,还是之后接连几场硬仗,尤其棘城一战,司马白麾下将士折损其实都不小。
但现在,司马白那冰白眸子面前,呈现了整个叛军的军心强弱和士气跌涨,叛军何去何来,将去将往,已是由因及果了。
这是一头剥了皮的牛,骨骼筋脉尽现眼中!
金苜蓿是慕容恪的铁卫,但更加是司马白一手淬炼出来的,如臂使指的金苜蓿割在这头牛的身上,何止能够分筋错骨,简直可以点穴截血了!
规源金血之用,司马白被化意为实,用错了方向,将望念用成了望气,自此与识心摄魄失之交臂。
但神器毕竟是神器,依然可以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