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呼喝,贺兰部大都护贺兰蔼头终于驰马赶到,为首高声呼喝的乃是拓跋孤,他一个筋头翻身下马,跪拜于前:“臣弟护驾来迟,大王安好?!”
什翼犍扶起拓跋孤,攥着拓跋孤拳头,连声说道:“孤无碍,四弟平安便好!”
拓跋孤激动道:“若非慕容兵马精锐,臣弟早就丧命逆贼刀下!也亏得贺兰老将军与慕容将军联手诛除了逆贼!”
“老臣拜见大王!”贺兰蔼头作势便要跪拜。
什翼犍急忙将他扶住,动情道:“老将军啊,今日幸得老将军救驾,真是板荡见忠臣!”
“这是老臣本分!”贺兰蔼头同样动情,“想来是独孤眷隔断道路,以致信使不通,直到左贤王和我那老三星夜前来报信,老臣才知逆贼作乱之事,哎,终究是来晚了!”
什翼犍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贺兰蔼头,这是一头出了名的老狐狸,自己曾一日三诏都不见他回应,却以这种不认账的托辞轻轻带过,本以为他要置身事外,竟又莫名奇妙的来了,原来是四弟亲求,只是不知四弟如何请动这只老狐狸!
拓跋梁盖面露鄙夷,暗道你来了也是装模做样,若非眼见独孤眷失利,你能参战?无非是落井下石罢了,赶巧独孤眷丧命贼军丧胆,凭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贺兰蔼头瞥见拓跋梁盖面色讥讽,暗啐了一句老狗,只当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老臣恨不能立即手刃独孤老贼,但听慕容将军有克敌良策,是以一直隐忍,幸得最终克胜逆贼!”
他顿了顿,盯着一旁的拓跋梁盖,冷冷道:“可恨兵力不足,只能溃敌,不能尽歼!”
“咳,”拓跋梁盖干咳一声,冲什翼犍说道,“城中驿馆早已准备妥当,诸位将军久战劳累,不如先下榻休息?”
什翼犍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拓跋梁盖,顺势说道:“正是!请大军入城!”
“啊!”拓跋梁盖闻言一惊,自己分明说的是请诸位将军入城,到了什翼犍嘴里却成了让大军入城,两部兵马近万人,挟剿灭之功,一旦进了城,岂是自己能钳制的了?
贺兰蔼头哪容拓跋梁盖说话,大手一挥:“喏!慕容将军请!”
接着,在什翼犍和拓跋梁盖诧异的目光下,贺兰蔼头冲着慕容恪身后深深一恭:“可是昌黎郡王?”
一直隐在慕容恪身后默不作声的司马白呵呵一笑,颔首道:“老将军辛苦!”
什翼犍不禁问道:“这位是?”
贺兰蔼头抢着介绍道:“此乃元皇帝第七子,先帝之弟,当今皇帝之叔!”
司马白已提马上前,温悦道:“不才,封邑昌黎,司马白。”
“司马白!”
什翼犍默念了一遍,他余光所见,贺兰蔼头、慕容恪,哪怕连自己那个四弟,在此人面前竟都有些难掩的敬畏,但这个名字他只听过一次,就在刚刚,城头之上,从赵使孙伏都嘴里咒怨而出!
可眼前这位大晋皇叔,分明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啊。
什翼犍有些恍惚,目光不禁落在司马白腰间的御衡白上,就是这把刀,自始至终引领慕容兵锋,于万军之中斩下了独孤眷头颅,一刀底定胜局,要说功劳,这个司马白当拔头筹。
但这个人却不言不语不屑出头露面,是了,什翼犍只能想到这个词,不是谦虚,而是不屑!
眼前这个司马白,不是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