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借一步借两步的,现在冬天了风大,你大点声说吧!”
管家哭丧着脸走过来,低声说道:“大人见谅。小人出来得太快,我家老爷准备的礼物还没运出来。要不您随小人到山寨歇歇。”
“老子没那个时间。来人,赶紧动手!”
士兵一哄而上,这下可吓坏了管家。他不停的鞠躬求告,“大人要什么,给小人一句话,小人这就回去禀告我家家主!”
山寨上的寨民见士兵过来了,纷纷将武器拿了出来。
“干什么!”王一龙大叫一声,“这是要造反了?”
管家急忙解释道:“山野村夫、愚昧无知,没有见过官军,一定是将官军当流贼了。大人,您大老远来一趟,到底要什么,求您给句话吧!”
“起来吧你!”王一龙大手一挥,将管家推开,下令道,“竟敢顽抗天兵,真是罪大恶极!来人,放火箭!”
火器都的士兵将火箭发射车推出来,一字排开,将一辆车上的火箭点燃。五枚火箭飞出去,撞在寨墙上,将栅栏和里面的土墙都炸塌了!
“哈哈哈!”王一龙笑道,“再来一车!”
寨墙上的浓烟还没有散去,又是五枚火箭飞了过来!
“轰隆隆!”
寨墙又塌了一截!
王一龙低头一看,管家已经瘫坐在地上。
“回去告诉程家家主,让他到县城来办理田契。”
王一龙调转马头说道:“走,咱们去下一个山寨转转!”
管家连滚带爬地回到山寨,里面正在抢救被掩埋的乡勇。
“老爷啊!”管家一把抱住程星恩的大腿,“老奴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你给我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县里来的兵,要您去县里办理田契。”管家将王一龙的话告诉了程星恩。
程星恩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保安军这么野蛮,丝毫不把程家放在眼里。
回到家中,将族中耆老、兄弟子侄都召集起来,程星恩将事情告诉他们。
二叔公叹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咱们程氏是几代耕读世家,远近乡邻哪个不敬重咱们,历届知县哪个不仰仗咱们,怎么来了这么一伙土匪?”
“二叔公,”一个小辈说道,“孙儿看这大明的江山要完,咱们还是配合保安军,将田契都送去吧,以后按亩纳税。”
二叔公见家主程星恩沉默不语,说道:“我看也别去打扰世昌了,他在北京,远水解不了近渴。县里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们是不在乎!”
“这税赋先交着,有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等保安军消停了,最后这固始还不是咱们读书人的天下?以后不管谁坐了江山,还不是要靠我们读书人治理天下。忍一忍吧!”
程星恩第二天一早启程,来到固始县城,将田契奉上,让书吏比照鱼鳞册核验了,虽说沧海桑田几经变迁,但大体上和国初朱元璋丈量的数目差距不大。
韩琳请程星恩喝茶,随后说道:“你侄女的事,上面已经判下来了。”
程星恩谈谈说道:“一切都听官府的。”
“这判决也是照顾了你家的面子的,”韩琳笑吟吟地说道,“你侄女一辈子隐姓埋名,远离固始,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果谁乱嚼舌头根子,官府就把他抓了查办!”
“多谢典史大人。以后还请典史大人多多照顾!”说着话,程星恩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意思?”韩琳急忙推开。
“这是山寨全体百姓的一点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
“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不能要!”韩琳坚决拒绝,又说道,“程兄不要以为我这个微末小官没有多少家资,我也不瞒你,我本家还是有些财产的,虽不敢说富贵,但几万两银子还是有的!”
韩琳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郸城的土地和人口都是折了银子卖给公会的。再加上韩婉儿的关系,韩琳真不愁钱!
程星恩没想到韩琳有这么多钱,又见他身材相貌像个武夫,而不是奸猾胥吏,就有心结交。
“韩大人是鹿邑人士,来固始任官,学生虽是第一次见,但观大人相貌,英俊勇武,不像个文墨胥吏,更像个英雄豪杰!”
“哈哈哈。程兄谬赞了。小弟确实不是个当官的料子,不敢说是英雄豪杰,也就是个江湖闲人!”
见韩琳敞开了心扉,程星恩又奉承了几句,探听了些保安军的内幕,心道,这伙保安军来头果然不小。
回到山寨,程星恩将官军和侄子程贤晋找来,说道:“你两人去乌龙集看看,将所见所闻都记下来,然后回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