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妇,黄得功叹了口气,让人拿出几块银子,好言说道:“这酒肉也是民脂民膏,无功不受禄啊。这些银子你们拿回去,权当酒钱吧。”
老妇百般推辞,黄得功命人强塞进她们手里,老妇千恩万谢地回了寨子。
瞭望楼上的书生感激地看了黄得功一眼,但仍旧没有放他进去。黄得功也知道现在官军名声不好,没有强求。
官军在谷内择地扎营过夜,黄得功巡视一番,会帐内喝酒后才睡下。
“咣咣咣!”
黄得功猛地坐了起来,难道是做噩梦了?
“咣咣咣!”
“贼人来了!”
他这才听清楚,赶忙跑出来,看到远处一片火光。
“大人,快穿上衣服,小心着凉!”亲卫担忧地劝道。
黄得功一把将他推开,骂道:“快去拿我的马刀来!”
亲卫将铠甲和马刀拿来,黄得功也不披甲,只穿着单衣上了战马,手持马刀杀到营外。
“田雄!”
田雄苦着脸走过来,说道:“大人,是献贼!”
黄得功看到有一支火龙像大营的后方去了,速度很快,应该是一支骑兵。
“刘良佐呢?”
田雄说道:“老刘在后方十里扎营,一时半会也干不过。如果贼人堵住了谷口……”
黄得功沉声说道:“让兄弟们上山!”
“这……”田雄为难道,“山寨的寨民会开门吗?”
“管事的是个读书人,唇亡齿寒的道理不会不懂!”
官军跑到全生寨墙角下,背靠寨墙作战,寨墙上也占满了手持武器的寨民,他们既不攻击官军,也不攻打献贼。
但漫天飞舞的箭矢、铅子可分不清官民!
大西营仰面攻山,流矢如雨,不仅墙角下官军重箭,墙上寨民也有中箭扑倒下来的。
“干他!”
瞭望楼上有人大喝一声,寨民听了号令,纷纷用猎弓和自制的土枪开火,帮着官军杀贼!
后方,张献忠等人在一座土丘上指挥作战。
张献忠问道:“谷口可堵死了?”
孙可望说道:“二弟去了,义父不用担心。”
“现在就看张其龙的了。”张献忠看着本部将士拼命向山寨冲杀,不由得攥紧了刀柄。
看到西营兵伤亡大增,孙可望叹道:“没想到官军会在全生寨下扎营。”
马元利来报,他们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张献忠大喜,笑道:“这一战不亏,没了战马,黄得功跑也跑不动了!”
此时的黄得功正在寨门外操刀杀贼,根本没有心思管战马。
田雄浑身是血地走了过来,“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黄得功转身,靠到白天那个书生站在寨墙上,大喊道:“兄弟,愿不愿杀贼立功?”
那书生向下看了一眼,回答道:“寨民不习武备,守寨还行,他们没本事出寨杀贼。”
黄得功丢开面子,求道:“那就放我们进寨。如果我军败了,贼人也不会放过寨民!”
田雄叫道:“唇亡齿寒、唇亡齿寒啊!三思啊!”
那书生正在犹豫,忽见远方数条火龙杀来,如流星一样!
“将军快看!”
黄得功向远处看去,果然看到有大股军队感到。
田雄被吓得两腿颤颤,哀求道:“快开寨门,贼人的后队来了!”
书生一下子慌了,但身旁的寨民对他说了什么,他面色痛苦地摇了摇头,拒绝了田雄。
“n的,你不开门是吧,等打退了献贼,老子杀进寨里,把你们全杀光!”
黄得功一把抓住田雄,叫道:“不是!是援军!”
田雄哑然,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援军!”
“应该是金声桓!”
从援军来的方向判断,只可能是金声桓!
张献忠见身后杀来一股军队,当时也傻了眼,急忙派人拦截,果然是金声桓。
“他要干什么!”张献忠低声吼叫道。
孙可望心急如火,“义父,咱们被骗了,中了金声桓的奸计了。快走吧!”
功败垂成啊!
张献忠仰头看向深邃的夜空,泪水从眼角滑落。
喃喃道:“老天,难道是真有我张献忠败亡在这里!不,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大,咱们走!”张献忠翻身上马,“不是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吗,会骑马的都骑马走,咱们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