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鹿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王端正在跟秀珠起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少爷,”刘管家在外面大声喊道,“耿六来了,有急事禀报。”
王端急忙起来,来到大厅见黑牛也在。
“大事不好了少爷,”耿六哭丧着脸说道,“贼人破了归德府城商丘!”
昨天夜里耿六听到商丘府城被攻破的消息,连忙骑了马回来禀报,路上被巡逻的斥候发现,带到这里。
“商丘?”王端很懵,“商丘在哪儿?”
“商丘离这里只有一百六十里。是闯贼又杀回来了。闯贼李自成亲率大军从雎州杀过来,二十六日到归德城外,驱赶老百姓挖城墙砖,再挖坯土,然后把火药置于瓦罐塞入洞中,将城墙炸塌,就这样破了城!”
王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归德在哪里,但也明白不会太远,也慌了,忙道:“朝廷有什么对策,附近可有大军?”
“哎呦,少爷啊,哪里还有大军。只有省城有军队,县里只有几百役兵乡勇。更没有军队从南边来救援的。上一次闯贼攻打开封,只有西北秦兵来救援,现在陕西三边总督都被杀了,谁还会来救援啊!”
“哪怎么办?”王端急的团团转,忽想起来,“赶紧带人去县城把叶先生接回来,把他的家眷也带回来。”
又对黑牛说道:“你赶紧多派人手去巡逻,其他的人马都操练起来,准备打仗。”
等两人领命出去,王端又吩咐秀珠和刘管家说:“把所有的财物都装箱装车,简单收拾几件衣物。如果打不过贼兵,咱们就往南跑。”
叶明申一家终于到了,王端赶忙到关口迎接。
“叨扰道生了。”叶明申说道,“听闻贼破归德,带了一家老小前来投奔道生。”
王端一看,叶明申两个女儿的家人全来了,还有两个书生模样的跟着。
“老师快进来,千万也跟我客气,先让刘管家把大宅子内院收拾出来住人。”
人多宅少,王端没有办法,只好请刘爱娘搬过来同住。
等叶明申女儿去宅子里收拾,叶明申带着两个青年书生过来,将他们介绍给王端。
“道生,这两位是你前辈,都是童生。”
王端赶紧见礼。
这两个童生是叶明申的徒弟,算是王端的师兄。年纪21的名叫管培生,字明轩;年纪19岁的名叫朱守新,字新民。
管培生身高只有一米六,长得比较胖,但是面相忠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朱守新则是身材修长,玉树临风,面相春风和煦,让人愿意亲近。
客套一番,王端便把今日收集的情报说给叶明申听。
“道生,现在局势尚不明朗,我料贼人此来还是攻打开封。如果开封城破,贼人可能会改流为守,成为坐寇,如此则大明回天无力。如果贼人攻不破开封,必然劫掠一番,到粮草不济,自会退散。”
“那他们会攻打鹿邑吗?”
“现在贼人打破了归德,应该会南下攻打亳州,鹿邑不能幸免。前次白虎子贼攻打鹿邑,手下只有三四千人,所以没有攻破县城,现在贼人大队来了,鹿邑难以守住。阎王谷在鹿邑、亳州之见,贼兵肯定会发现,需得早做打算。”
“老师说咱该怎么做?”
“如果守不能守,不如……”毕竟这里是王端的家业,不好直接说你赶紧跑路吧。
王端不敢离开阎王谷,怕再也和老妈联系不上。
“距此五十里有旗山泽,”朱守新说道,“泊子中有大寨,为贼人王化元占据,不如攻下旗山泽,除此一害,也能找一个安身之所。”
“我也是这样想的!”
王端非常高兴,不仅得到了人才,而且人才还是跟自己想到一块了!
叶明申问道:“兵危战凶,道生的家丁能攻下水寨?”
带着叶明申等人去观看士卒操练。
郑邱已经为家丁重新更换了兵器,现在一千家丁,除去弓骑兵一百,九百步兵分作九十个班。每个班分四名长枪手,三名刀盾手,三名长弓手。
叶明申和朱守新哪里见过这等强兵,连连夸赞。也心生疑虑,问王端,这些都是哪里来的。王端都赖得解释。
“这些都是父母留给我的家丁。怎么来的并不重要,怎么办才重要!”
叶明申道:“既然有如此强兵,应该某个官身。山东刘泽清捐出家产招兵买马勤王,现在已经被敕封为山东总兵了。道生这一千人马也可以谋一个守备。”
看来他们都是心向大明的。王端还在犹豫,是跟李自成混还是跟着崇祯混?
“现在明廷势弱,”管培生说道,“社稷有倾覆之忧,道生又何必陪葬。”
听到这话,叶明申大声呵斥:“住嘴,枉你读圣贤书,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王端赶紧说道:“管兄也是为我好,老师不要生气。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是投靠李自成好,还是投靠朝廷好?”
“我等受朝廷两百年的恩养,不可轻言反叛,否则会为人所不齿。社稷虽然有倾覆之忧,但二百多年统治,人心并未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