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红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这妇人很自然的做完这一切,又垂着手退后几步。
“那个…那个…大娘…我去看看爹收拾好了没…他不知道褥子放在哪。”秋叶红逃也似地跳出了屋子。
谢天谢地,那妇人没有追出来。
富文成正将那间放杂物的屋子腾出来,临时找了几个板子,搭个简陋的床。
“明天去买一张回来。”富文成审视着简陋的床,说道。
秋叶红在后扯扯他的衣袖,扭头看了看屋子,压低声音道:“爹,这个人,以后要跟咱们一起住?”
富文成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爹好容易才找到她…..这些年也苦了她了….我原本以为找不到她了,没想到,她一直都留在京里,只为了等着…等着咱们回来。”富文成看着秋叶红,神色黯淡的说道,“她….她是你娘最亲近的人了…..”
奶妈,可以当半个娘养着了,既然她的娘不在了,那么她这个做女儿的,总不能不管吧。
秋叶红拍拍头,“好吧,我知道了,不过,爹,她怎么称呼?”
“顾妈,顾妈妈…”富文成说道,又转过头审视屋子,“买张床….还得添张桌子…这铺盖也不够了……”
秋叶红在后苦笑一下,这住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多了一张嘴,吃饭事大啊。
第二日一大早,秋叶红一睁开眼,就被面前放大的妇人的脸惊得魂飞魄散,差点抬脚就踹。
“小小姐,饭好了,水也备好了。”顾妈妈和蔼的说道,还伸手轻轻抿了抿秋叶红散乱的头发,“来,老奴给小小姐梳头…….小姐在的时候,就爱老奴梳的头…..如今小姐不在了,小小姐别嫌弃老奴…..老奴,一直等着这么一天…..”
秋叶红原本要拒绝的话,在看到这妇人滚下的眼泪后,立刻咽了回去,忙堆着笑爬起来,穿上衣裳,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或许是许多年没有给人梳过头了,顾妈妈的手有些生疏,扯疼了秋叶红好几下,秋叶红半点神情不敢露。
不多时,顾妈妈就梳好了,她的目光在光光的桌案上扫了一眼,只看到两个红头绳。
“小小姐日常不带个首饰?”顾妈妈问。
还首饰呢,饭能吃上就不错了,秋叶红心里嘀咕道。
“不带,不带,我这出门行医的,不方便。”秋叶红拿过头绳绑了,站起来笑道。
“行医?”顾妈妈问道,似乎很意外。
秋叶红胡乱的点点头,抓起药箱就跳了出去,富文成站在院子里摆饭。
“我有个约诊,那家管饭,我就不在家吃了,你们慢慢吃。”秋叶红摆着手三步两步的走出家门,看见那顾妈妈追到门外,富文成跟过去说了句几句话,她才没有追上来。
“吃什么吃,谁会那么好心管我的饭!”秋叶红嚼着一根草,自嘲的说道,一面摇晃着铃铛,在街上懒洋洋的逛。
“专看牲畜,药到病除喽…..”
清脆而又细长的声音回荡在清晨的街道上,引得路上还不多的行人纷纷侧目。
一个穿着简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背着一个药箱,晃着小铃铛,慢悠悠的穿行在大街上。
此后三天,秋叶红早出晚归,不是她对家里多了一张嘴有什么不满,实在是不太习惯,这个妇人看她的眼光,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也不是说顾妈妈对她不好,可是总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一双眼总是盯着自己看,似乎要看出些什么。
“我又没有三头六臂,只不过换了个灵魂……”秋叶红小声嘀咕道,“难道她是个神棍?能看出这个?”
“慧姐姐,你说什么呢?”小玉听见了问道。
秋叶红忙摇头,抬头看到了西关街口,这一上午又没生意。
“这里好像离春和押挺近的,三天了,该去看看宋家小姐的猫儿了,她们没见过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弄。”秋叶红拍拍头道。
最重要的是,治好了这个猫儿,她还有一大笔钱收。
宋雪儿因为实在觉得手术后的猫儿太奇怪了,不敢往家里带,陶钧便提议放在他们最近一条街上的春和押里。
宋雪儿听了就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陶钧,又看了眼秋叶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于是陶钧便带着猫儿走了,当天就给秋叶红留了地址。
“我瞧啊,那宋家小姐哪里是觉得猫儿不好看,分明是不喜欢咱们去她们家…..复诊…..是复诊,我说的对吧慧姐姐?”小玉嚼着一块糖,嘟嘟囔囔的说道。
宋家小姐瞧不起自己,这个秋叶红也看出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自己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的本就不好,偏又做的是跟牲畜打交道的兽医行当,她们那样的大家小姐,哪里见过这个的,自然觉得很奇怪。
“没什么,看起看不起的,无所谓啦,关键是,咱们得吃饱饭。”秋叶红笑道,“再说,靠自己的手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那倒是。”小玉很是赞同,点点头。
转过一道街,就到了春和押所在的街道,正当她们俩个四处寻找招牌时,一辆马车飞快的越过她们,又飞快的退了回来。
“小兽医!”
宋雪儿的小丫鬟掀开帘子探出头喊道。
金主来了,秋叶红忙堆着笑赶上几步,才要问好,那小丫鬟就不耐烦的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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