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忙拍了胖哥一下,瞪了他一眼,胖哥撇撇嘴含糊道:“事实就是嘛…..”
月挂枝头的时候,带着悲伤气氛的离别宴散了,小乙哥扶着吃醉了黄掌柜走了,秋叶红、胖哥以及张师傅留下来最后打扫了一边秋叶堂。
“慧姐儿,你的手术用具。”张师傅将一个大盒子递给她。
秋叶红接过了,胖哥正在将堂里的灯一盏盏吹灭,熟悉的空间渐渐隐入黑暗里。
时间虽然短,但是她事业起步的地方,原本以为会一帆风顺,财源滚滚,可惜是世事永远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慧娘,走了。”富文成提着灯回头唤她。
“来了。”秋叶红抱着盒子,初春的夜风还有些凉,她紧了紧衣领,跟着富文成往家去了。
第二天,这个月的初一,一大早秋叶红就到了春和押的门口,拎着昨晚才分得的银子。
“喂,喂。”秋叶红踮着脚拍着柜台。
伙计们都还在洒扫,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这么早来的的客人。
内里还是那个干瘦老头探出头来,一看是秋叶红,眨了眨眼,笑眯眯的道:“小姑娘,这次当什么?”
“当什么?”秋叶红呸了一声,“你才总当东西呢!”
将当票以及银子往柜台上一递,“我赎当!”
“赎当?”干瘦老头咪咪笑着,“小姑娘,今个是是月初了,还赎什么当?”
秋叶红皱皱眉,从柜台上扯过当票,扬了扬道:“对呀,你这上不是写着月为期?我送当的时候,是三月二十,还不到一个月呢!”
“咳,小姑娘,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吧?”干瘦老头不紧不慢的道,“月为期,是该月为期,不是一个月的天数为期,你要是赎当,得昨个来,过了昨晚,已经过了月期,成了死当了。”
秋叶红一听就炸了,“无赖!无赖!”
气呼呼的拍着柜台,“老头,哪有你这样的算法?”
干瘦老头也不急也不恼,笑呵呵的道:“小姑娘,去问问,都是这个算法啊,小姑娘,何必动气呢?人要和气生财嘛!”
“生你个头!把东西还我!”秋叶红跳脚扯住干瘦老头的衣襟,瞪眼喊道。
干瘦老头还没见过小姑娘家这样撒泼,差点被拽的撞在木栏上,哎呀哎呀的叫起来,立刻招来几个伙计。
“真是无赖!”秋叶红嚷道,瞪眼看了围过来的伙计,“怎么?还想打人啊?”
“这是闹什么?”一个不悦的声音从内堂传来,众伙计忙散开了,走出来一个秋色云纹缎面圆领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喂!”秋叶红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少东家,立刻松开干瘦老头,冲到他面前。
“少东家,”干瘦老头也急忙忙的从柜台下来了,带着几分焦急的看了眼秋叶红。
“哦,是你呀。”少东家一眼没认出秋叶红,认真瞧了瞧。
这姑娘今日穿了件大红底子交领衫,束着月白腰,眉清目秀,神清气爽,跟那日所见的那个一脸焦躁恐慌不安的人完全不同了,怪不得一眼没人出来。
“喂,少给我耍无赖!早知道你们这开当铺的都是赚得黑心钱,要赚赚别人去,别想昧了我的,告诉你,趁早给我拿出来,大家都高兴,要不然就见官去,”秋叶红竖眉叉腰道,“告诉你们,本姑娘刚了结了一场官司,不怕再去趟知府衙门!”
这到底是谁无赖?干瘦老头以及伙计们都暗自摸了把汗。
少东家听了瞧着秋叶红,忽地微微一笑。
笑起来到不难看,秋叶红哼了一声,少给老娘摆美男计,不吃这一套。
“姑娘可是姓富?”少东家含笑问道。
“是,我姓富,我爹富文成。”秋叶红梗着脖子道。
横着走的感觉不错。
少东家抿嘴忍住笑声,将手里的锦盒一捧,对身旁的干瘦老头道:“既然这样,就开个先例,给富姑娘赎当吧。”
“少东家…..”干瘦老头有些不解的看了眼他,以及他手里的锦盒,“这个….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明明就是你们耍赖!”秋叶红插了一句,瞪了老头一眼。
少东家只是一笑,道:“就这样吧。”
说这话转身,趁人不注意将锦盒递给了老头,自己在一旁坐下了。
“连本带利一共三百五十两……”干瘦老头不情不愿的在内算了一会,说道。
“什么?利钱五十两?”秋叶红瞪眼道,“还没到一个月,算什么利钱!”
“小姑娘,这是我们当铺的规矩…….”干瘦老头哼了声道,“死当已经破例给你换成活当了,你该不会连利钱也不想掏了吧?”
“算了,不跟你计较。”秋叶红想了想,大方的挥挥手,先将一包银子递过去,又从脚下拎起一串子包装精美的纸盒子塞过去。
“这,这是什么?”干瘦老头数完银子,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正要发问,见眼前堆着这礼盒。
礼盒出品不凡,印着绍兴府最好的书画铺子的印章。
“这是三件名家玉雕扇面,要价八十两呢,便宜你了,给你当利钱。”秋叶红认真的说道。
“哪有这样的事!”干瘦老头不干了,站起来就喊,“你这小姑娘,也太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