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织罗把玩着手中竹笛,漫不经心地说着:“那就给她一个不得不拿出来的理由。你,她不在乎,她自己的儿女,还会袖手旁观吗?”
听着她毫无波澜的话语,慕容褒因打了个寒战。
岳织罗一瞥慕容褒因,继续说道:“久闻定风波疗伤治病的功效。若是让谢酝像嵇无风当年那样重伤濒死,谢夫人总不会还敝帚自珍,不肯用之救人吧。”
“不…”慕容褒因无法相信老师会说出这样的话,凄厉地叫了出声。然而,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笛声,她的心绪渐渐迷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河边堤岸,积雪渐消。
岳织罗和沈雁回并肩而立,讨论近日进展。
“我已经用蛊笛控制了慕容褒因的心神。这件事,她只能照我说的做。”岳织罗讲出了她的计划。慕容褒因武功不高,心志不坚,又有所挂碍。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沈雁回轻摇折扇,笑道:“你若想用谢酝为饵,自己就可办到,又何必大费周章,假手于慕容褒因?”
“我最看不得别人恩爱欢好,慕容褒因害了谢酽,还能大摇大摆嫁入谢府。我倒要看看,她一错再错,进而戕害谢酽亲人。两人,反目成仇的光景。”岳织罗依旧不假辞色,心中却跃跃欲试,“何况,我也是在帮二小姐。”
“论起折磨人心,我的确不如坤主。”沈雁回收起折扇,侧头瞟了一眼身边的人,笑吟吟地离开。
…
长恨阁水榭,谢酝坐在太阳下,披着一条水貂皮毯子,正与嵇盈风和范云迢说笑。三人时不时抬头,看向不远处练剑的嵇无风。
自从阮氏下令严查府邸,隔绝宾客,谢酝几日见不到新交的姐妹,烦闷不已。这日,她叫几人来陪伴,下人也不敢违抗。
嵇无风穿着暗紫色短褂,头发束得好高。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抖,一式“凤泣血”使将出来,谁知剑锋偏了力道,反震脱手腕,直直插进土里。
范云迢格格一笑,朝他扮了个鬼脸,叫道:“师弟,你内力不济,连剑都提不住,还是先去劈柴练练手劲吧。”
嵇无风也不以为忤,甩开外袍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胡乱嚼了两下,正要用手背抹嘴,眼前递来一块淡紫色的手帕,怔忡抬头,看到谢酝期待的眼神,他接了过来,嘻嘻一笑:“还是谢小姐好,你看看你,做为师姐,只知道嘲讽我。”
谢酝脸上一红,瞥了范云迢一眼,却见范云迢浑不在意地还口:“谢姐姐人好,那我就当那个说实话的坏人。”
从小到大,作为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人,谢酝无法继承家传武功,习武报仇,甚至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呼朋引伴,闲逛游玩。当看到风采卓绝,英姿照人的弟弟,朋友,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嵇无风和她一样,一无是处,被人嘲笑,费尽力气也无法得到别人轻而易举,垂手可得的东西。
与她不同的是,嵇无风身上有一种蓬勃的朝气和达观的心境。短短几次相见,她的目光就无法再离开嵇无风半寸。见嵇无风轻松回应,一如和旁人相处,并没有其他人对她异于常人的态度:下人的惧怕,母亲的偏爱,弟弟的忍让,外人的讥嘲…她忘却了自己的残疾,第一次敞开了紧闭多年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