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叶厌和花荥对视一眼,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柳营仍在长白,这两人回来复命后便自然守在主上身边,只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一月光景,两人的关系竟已至此?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是顾襄气冲冲地摔门而出,他们的主上也未追来,只是噙着笑补了一句:“二小姐,你的房间在右边。”
又一摔门声。叶厌和花荥面面相觑。
然而,过了不久,顾襄又轻手轻脚出来,徘徊在江朝欢门口,不顾两人苦劝,守了一夜方回。
早上,叶厌已黑了眼圈,直比干了一夜活还累。他不禁哀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不如他所愿,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所谓的七杀殿还是毫无踪影。顾襄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收了钱不办事,跑路了,又心疼教中的银子打了水漂,又怕江朝欢遭毒手,心内纠结至极。
到得这最后一晚,众人皆已筋疲力竭,强打精神各司其职,围守在侧,只盼这一天快些过去。
二楼客房内气氛倒是如常,江朝欢与顾襄坐在一起,正要用晚饭。为防用毒,这几日江朝欢的膳食都经过三道检验,最后入口之前,还要顾襄亲自用一只猫儿试毒。
一刻钟后,见猫儿无事,江朝欢拾起筷子,先夹了一筷笋给顾襄。顾襄心内一喜,正要入口,却见叶厌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进来,扬起手中一个锦盒叫道:“主上,查到了,花荥查到了…”
然而,看清顾襄也在,他猛地收住脚步,将那锦盒直往背后藏,勉强一笑:“那个…我搞错了…主上和二小姐吃饭,先吃饭…”
“二小姐又不是外人,说。”江朝欢看了顾襄一眼,放下筷子,叫叶厌上前。
叶厌无奈,只得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透明圆丸,正是那日郑普林给两人的毒药。
只听叶厌说道:“花荥这段日子试验它的成分,又查阅无数古书,发现这毒丸唤作寿星照,是鹫尾羽毛所制,乃用数千种毒物浸制百年而成,比鸩毒还要毒上百倍,更胜在无色无味,只需一滴,立刻毙命,实在是阴狠至极的毒药。”
“这么玄乎,还起了个什么寿星的名字,这是哪个门派的毒物?”顾襄好奇道。
“是西域魔教。因此毒需用波斯王鹫炼制,其中大半毒料也取自西域,珍贵无比,是而在西域魔教都属圣物,在中原更是鲜少出现。哦对了,那本书上还写着那日郑普林所唱的“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亦是西域流传甚广的歌谣。”
“西域魔教…”
江朝欢与顾襄对视一眼,均感困惑。
难道郑普林是西域魔教之人?可他的口音、相貌,分明是汉人的样子。他毒杀几人,难道是西域魔教的授意?而那三名死者有圣教堂主、有正道耆宿,又毫不相干…
西域武林与中原素无来往,几人都所知甚少,此刻不免一头雾水。
正沉思间,却被一旁的小猫逮了空子。那小猫是外面随意捡来的野猫,本就不怕人,此时悄悄跃上桌子,一口叼起了顾襄碗中尚未动的笋尖。
两人若想阻止,倒也尽来得及,只是不愿为难一只猫儿,是而眼睁睁地看着小猫吞下了笋尖。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让几人目瞪舌挢。
那猫儿尚在吞咽,便直直跌下了桌子,随即一动不动,显是死了,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
已经三轮试毒的菜色竟仍含毒,实在匪夷所思。叶厌惊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顾襄骇然起身,待要去查看小猫尸体,却被江朝欢拉住。
回首,只见他面色极冷,剑已出鞘,周身寒气迫人,目中杀意直比剑光更盛。
他鲜少动怒,此刻情绪却难以自控。只因他差点就害死了顾襄。
倏然,室中烛火一齐熄尽,转瞬一片黑寂死灭。三人久经百战,并不慌乱,紧握兵刃,以候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