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时都能取人性命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手中,抵在谢傅的脖子上,这一次谢傅胆敢再说错半个字,他绝对没有机会再开口。
谢傅知道自己掀起了魔医内心的伤疤,那种痛苦让魔医不敢去直面,想要逃避,所以魔医宁愿听到谎言。
但是做人不能永远躲避,再痛也要去面对,要不然这伤疤永远都不会愈合。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谢傅道:“苏前辈,你错了,你伤了你母亲的心。”
魔医的手颤抖着,颤抖着在谢傅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谢傅心头颤抖紧张着,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生与死也只在一线之间。
他的本性,他的本能让他在这一刻没有去想太多,只是做想做的事,说真实的话。
刀从她的手中掉落地上,在这一瞬间她也如同一个连轻轻的刀都握不住娇弱女子一般,
泪水从这张狰狞面具的缝隙垂涎滴落,谢傅撕开了她内心最隐秘的伤疤,也撕下了成年人冷漠的面具,露出人性最本真的一面。
谢傅静静一言不发,让魔医发泄个痛快,这场泪积压了太久了。
或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数十年。
泪水如同泄洪一般从那狰狞的面具中挤压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变成一滴一滴,直到涎在面具的下端,涎而不滴。
魔医的目光落在谢傅手上的那碗鸡汤,澄黄澄黄的,表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鸡油:“每次过年的时候,我的母亲会给我炖一碗鸡汤,说丑儿喝了这碗鸡汤就会长大。”
谢傅一讶,难怪魔医刚才会盯着看,原来是触动了她的那些童年的回忆、双手捧着鸡汤递了上去,笑道:“那好好回味一下吧。”
魔医却没有伸手接过去,说道:“我不喜欢喝鸡汤,我讨厌那个味道,我母亲就会一匙一匙的喂我吃。”
谢傅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喂你。”
此刻他并不将对方当成一个前辈,而是一个思绪回到童年的人。
魔医继续道:“母亲会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会挂上灯笼,张贴红彤彤的装饰,会开始弄猪肉,做豆腐,做年糕,除夕夜晚上会跟我一起坐在榻上守到天亮……”
魔医平静说着,如一幕幕呈现在眼前,倒把谢傅说的心酸,至少魔医曾经拥有过,他却从来没有这些回忆,苦涩的笑了笑。
魔医突然抬头看向谢傅,“你在取笑我吗?没关系,我一会就杀了你。”
谢傅道:“不,我羡慕你,有些东西虽然过去却可以永远留在心中,恒久不灭,而没有拥有过的人永远都无法拥有。”
魔医伸手接过鸡汤,转身离开,“好好看好我的茶花,我要离开一天。”
谢傅一讶,她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吗?
谢傅回到澹台鹤情身边,跟澹台鹤情说了一通。
澹台鹤情一讶之后,笑道:“傅,你真是个有心人。”
谢傅笑道:“鹤情,魔医前辈性情古怪,你可要多担待一些,毕竟她是你的救命恩人。”
澹台鹤情吃醋道:“傅,如果她不是个老嬷嬷,我都怀疑你对她有意思了,也不穿裤子,整天露着两条腿都不知道要勾引谁,老不知羞。”
说着突然却表情一怔,疑惑道:“她的腿为什么那么光滑呢,傅,你说她会不会很年轻。”
谢傅笑道:“你别多想了,武道中人老的比较慢,连周一针都叫她师傅,可想而知她的年纪有多大。”
澹台鹤情道:“说的也是。”
一会之后,孔管家派来的下人惯例送来每日物资。
谢傅特意吩咐一番,让这名下人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两人动手开始收拾起这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扫过的茅舍。
澹台鹤情大病初愈,谢傅没让她太累,澹台鹤情就从旁指挥着。
干活谢傅在行,若论指挥安排,还是澹台鹤情在行。
忙碌中倒好像是夫妻两人准备过新年一样……
忙碌的甜美,平淡的温馨。
隔日黄昏,苏皂眸返回,她去见她的母亲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敢远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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