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夕节,这是年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讨伐董卓的大军经历了一个寒冬,年后这几天在得知吕布被捕入狱之后,先是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接着也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仔细琢磨不难明白,如果真的对董卓猛烈进攻,董卓必然会被迫再次启用吕布,所以十八路诸侯的偃旗息鼓,不过是在等待时机成熟,一但吕布被除,之后的仗就好打了。
便是在这样一种相持松懈的状态下,双方都得以过一个祥和的元夕节了。
董府之内,自然会举办一场隆重的宴席,这宴席的热闹和皇宫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洛阳城内便使人感觉董府才是真正的皇宫。
日暮十分,董府元夕节的准备工作陆陆续续的展开了。
珍馐美味,果品菜蔬,美酒佳肴,一盘盘一件件的被端上来,如今这董府的热闹富足常常让这些人误以为天下就是这样,殊不知这寒冷的天气里,有几人在茅草屋里被活活冻死,又有几人因吃不上饭在易子相食。
便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董卓帐下的文武便逐次的登场,李儒来了,李傕郭汜来了,之后牛辅、陈琳也来了,沈良也在某一时刻入了席。
今日的元夕除了和往常一般的热闹,更是多了一些特殊意义,董旻终究在前两日里入土为安。隐藏在董府的奸细被查出,进一步证明沈良这个怪才是真心归附董卓的,至少现在能确认吕布杀害董旻是误杀,或许董卓还能挽救自己的一员大将。
便在这样的还算祥和的氛围中,董府的元夕宴会开始了。
宴会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更是互通交际的场所。
于此时,那些文人墨客,舌辩之士便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今日,与别人讲倒是一个的展示自己的才华的机会,牛辅、陈琳这两人,自然有意瞄准了沈良,要对比一下的。当然牛辅主要是自己想和沈良一较高下,陈琳则是自己的老婆董慧儿私下逼迫的。
推杯换盏间,宴席的氛围也逐渐进入高潮。
此时,董卓侧卧在榻上,一手执杯,高声到:“诸位,诸位,咱家有一件事还是要宣布一下,前几日说有袁绍的奸细,大家是知道的,这几日在沈良的细致推测下,已经找到真正的奸细了,不过咱家要先保密,过一会儿再向大家揭示。”
董卓如此说着,刀斧手已经开始悄悄的赶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刀斧手一开始的确是没有过来。按照董卓的指令,要在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过来。
董卓嘴上大咧咧的说着这些事,暗地里也在观察着厅下各人的面部表情,之后眯着眼,道:“喝啊,诸位先喝。”
沈良似乎有什么心事,此时他坐于末席,在不经意间也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今日之后董府大势已定。此时董府的主要兵力都集结到宴客厅这里,这也是董府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既然这边的事已经定下来,这之后董卓的主要兵力必然削弱,尤其吕布折了后,沈良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趁众人不注意,沈良默默的站起来,他想借口如厕的机会,趁机逃跑。
“……不如此时大家以元夕为题,吟诗一首,以为今日宴席一娱。”那边似乎是李儒在提议。
接着牛辅、陈琳之辈便被推举出来作诗。沈良此时无心于此,仍旧是默默的起身。
“沈先生,莫要走啊!”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之后沈良这颗董府新星瞬间被人想起来。
“哎,对也,沈先生前几日的《长恨歌》已经彻底折服了我等,今日必然要作诗一首。”
沈良着急逃跑,不想纠缠太多,更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道:“今日并无灵感,现在怕是做不了诗了,惭愧惭愧。”
牛辅见沈良有推脱的意思,恰好自己已经有所准备,暗想今日正好比对一下,以证明自己在诗词方面并不输他沈良,于是先私下鼓动左右,让他们留住沈良,自己则也上前言语相激。
牛辅道:“沈良,都说你善诗词,是一个才子。今日既然董府内上下都在,你且作诗一首,是不是才子也顺便佐证一下,否则岂不是浪得虚名?”
今天,沈良力求低调,对于牛辅的言语相激并不打算接招:“虚名也罢,不是虚名也罢,今日是真的没有灵感,诸位才子便请施展才华,今日我沈良也就做一个聆听者啊,诸位请吧,请啊,哈哈。”
沈良一味谦让推辞,牛辅见了早将他欺软怕硬的本性表露出来,加上他正与沈良暗争董媛,之后步步紧逼,言语间也越来越带有挑衅:“也罢,都说沈良是草民出身,不知那日起突然就做出许多诗词来,我还不信呢,天下这些贱民,有几个见过书本,又有几个识字的,今日你沈良就凭空的文采斐然了?今日一见,我才明白,你沈良的诗怕是提前准备好的吧,你今日不做诗也罢,只要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诗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承认自己并无真才实学即可。”
沈良正待说话,没想到那边陈琳也站起来了,道:“牛辅将军,沈良出身本来如此,你又何必呢……”之后偏过头来看向沈良,道:“沈良,你并不是士族出身,一步步走到这里也不容易,才学也不是装出来的,我等尚且不去深究你以前的诗词从哪里得来的,今后就不要在人前卖弄了,我等都理解,似你的出身,想出头也不容易……”
汉代的阶级间的壕沟很深,这是事实,但此时对面两个居高临下的数落沈良,反倒激起来沈良的一股怒火,前世他是农民的时候,也曾遭受城里人的白眼,这种感觉再次袭来,沈良心一横,老子今天就算先不逃走了,也要当众打了这两人的脸,跟何况陈琳这厮竟然都敢跳出来。
“好,那我就以元夕为题作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