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今日心情不太爽。
昨日一战,虽然双方各有胜败,但仔细算来,自然是华雄这边损失更大。
账前的桌子上,正用炭火煮着一壶酒,炭火正旺,火苗不时窜出,映照着华雄的脸。
此时,华雄已经独自喝酒有些时间了,脸色绯红,在火苗的映衬下,这绯红便更加深了一筹。
但凡这个时候,华雄的手下是不敢轻易说话的,万一不小心,便撞在了枪口上。
但在反复确认权衡之后,帐下一谋士还是开口劝说了一番。
谋士开始是小心试探:“在下观将军似乎心中不悦,是因昨日损失了部分兵力?还是在担心十八路诸侯大军已致,汜水关守不住?”
对方语气小心奕奕,华雄瞥了他一眼,道:“是啊,本将军昨日输了一阵,此时对方大军已致,我方士气又有些萎靡,却是一件不快的事。”
谋士眼睛提溜一转:“将军无忧,汜水关此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要攻打,极难攻下。在下看那十八路诸侯,十八阵其实是十八条心,他们所谓的勤王,只不过是借着名号攫取自家利益罢了,倘若久攻不下,时间一久必然不攻自破。”
华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依然叹到:“即便如此,我军精锐尽失,此时士气萎靡,固守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嘻嘻,此事便更好说了,如今我军都是西凉铁骑,即便不是精锐也比中原的兵士善战多了,再加上将军神武,士气自然有办法提起来。”
“如何做?”
“将军不如择一日下关搦战,杀他们几员大将,到时自然我方士气大振,对方士气则遭重挫,料想不久十八路诸侯便可不攻自破,将军以为如何?”
华雄想了想,道:“好啊,好计策。”
说罢,抓起一碗酒,一饮而下。
“但何必择一日,就在今日,午后我便下关搦战!”
……
……
沈良这支队伍,昨日鏖战一夜,早上回来,被各路诸侯迎回寨内。
虽然功绩斐然,但并没有半点奖赏。一方面陶谦这边自然是不会争取的,袁绍也能解其中之意,于这种事袁绍三言两语间也就把沈良一干人打发了。好听的话也是说了不少,但实际的好处却没见半点。
沈良并没有太纠结这些,此时他并不是特别迫切的去争取这些东西,天下大乱的时候,实力壮大的太快,早出头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其实在暗处才是最安全的,在没能掌握整个局势之前,暂时低调一些,这样才能笑到最后。而只有笑到最后的笑,才是真正有意义的笑,否则再辉煌不过昙花一现,又有何用。
上午回去后,沈良饱饱的睡了一觉。到午后十分,醒了,直觉的腹中饥饿,便命下人上了好酒好菜,饱餐一顿。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隐约的听见有战鼓声传来。
此时沈良其实是精神饱满,酒足饭饱的状态。去探问的士兵回来,说是华雄来寨前搦战了,似乎是已经有一位叫祖茂的将军被一刀砍死,此时十八路诸侯已经被华雄的勇猛震慑到。
不久,又有陶谦派来兵士,让沈良去大帐议事。
沈良似乎意识到什么,随手拿了一个袋子,随着那士兵而去。
大帐前,十八路诸侯面色凝重。
祖茂也算是孙坚帐下名将,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被砍死。众人此刻的心思,既有杀掉华雄立大功的冲动,对自家大将的势力也是有些权衡的。
袁术见半晌无人敢出战,暗喜此时正是他部下扬威的时候。此时袁术的实力在这十八路诸侯中自然也是佼佼者,帐下的能臣武将颇多,自认为自家将军比其他诸侯武将的武艺要强不少。
于是,袁术起身上前,挺着胸脯道:“我帐下有一员猛将,久经沙场,勇猛无敌,定能斩了华雄这斯!”
在众人被吸引过来的目光中,袁术骄傲的宣布:“来啊,俞涉!”
人群里有人回答了一声,声音洪亮,有气屯丹田的感觉:“在!”
言罢,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军走到账前,俞涉高大威猛,铠甲装束下,俨然天神一般。
“我命你前去斩杀华雄,你可敢一战!”
“遵命!”
俞涉人狠话不多,领命离去。
帐内诸侯见如此人物出战华雄,紧绷的神经稍微的放松下来。曹操走向人前,开始布局攻下洛阳的行军路线。
外面战鼓响了几通,便再次安静下来。
有兵士慌张的跑进来,嘴里叫嚷着“报……”
之后跪倒在地,带来了新的噩耗:“报……俞涉将军和华雄战不到三回合,又……又被斩了!”
吃惊的颜色迅速在每个人的脸上渲染开,这之后是一阵寂静。
没人敢随意上前了,似这种阵前的单挑搦战,真正的战场上其实是尽量避免的,片刻间损失一员大将,赌注有点大。
袁绍作为盟主,自然要说些什么,但他也不愿自己的部下送命,于是感叹一番:“可惜,我那颜良、文丑两员大将不在,否则何愁斩不了这个华雄!”
袁绍这种场面话还是擅长的,无非表达了我也很着急,我的军中大将很厉害,但最终是他们不在,话说到了,力却一点也没出,这和三言两语打发沈良的做法如出一辙。
之后,韩馥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手下的潘凤何其勇猛,此时他要赌一把,如果斩了华雄,于自家自然大有裨益的,面子上里子上都有好处。当然,战败了也是一大损失,这就要权衡好自家将军的实力到底在不在华雄之上了。
仔细权衡之后,韩馥上前,道:“我有上将潘凤,善使大斧,或可一战!”
潘凤自认不下华雄,韩馥话音未落,潘凤早上前,道:“某愿一战!”
听罢,曹操端来温酒一杯,上前道:“好,此酒为将军壮行!”
潘凤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道:“谢曹公!”
饮罢,转身离去。
外面战鼓再次响起来,这次众人紧绷的神经却放松不下。于是,在袁绍的带领下,众人上了瞭望台,一起观战。
众人看时,那华雄分明是喝醉的状态,此时脸色绯红,一副无所畏惧的傲慢之色。
潘凤骑马而出,手持大斧,暴喝一声直取华雄。
前两回合,华雄其实漏洞百出,只是借着酒劲壮胆,出招凶猛,但防守稀松。潘凤虽有机会,但疲于防守华雄的凶猛攻击,也无法伤到华雄。
第三回合,潘凤的脑袋已经滚到一边,双目圆睁,似乎在为自己没能抓住破绽砍翻华雄而死不瞑目。
袁绍领着众人悻悻而归,似华雄这种借着酒劲不要命的厮杀,却是难以对付。
寨外,华雄的将士叫阵的声浪此起彼伏,此时彼军的士气已经起来了。
十八路诸侯,已经没有大将敢轻易前往。
到的此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马弓手,却是一副沉稳之像,轻抚美髯,有跃跃欲试的意思。
回到中军帐,众人开始感慨西凉骑兵如何勇猛,从上将到小兵,士气低落下来,各个摇头叹气。
“如此,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一个华雄,尚且如此,倘若吕布、李傕、郭汜……”
“唉,我等轻敌了,大汉危矣!”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