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下邳的生意已经做成了。”
众人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
“是啊!酒都被砸了......”
“除非下邳的商户都疯了。”
“穷女婿,吹大牛!”
......
沈良环顾四周,尽管此时对他的净是怀疑的声音,但他十分自信自己下面的话一旦出口,定能瞬间改变大家的看法,不过这些他其实并不在乎。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似乎大家已经知道沈良要说什么了,都洗耳恭听起来。
“在马护卫发运家中的酒从张家出发的前一天,我已经让我的朋友从糜家借了酒,提前出发去下邳了,只不过他们的时间、路线都是和马护卫不同,昨日他们已经将酒交付下邳了,所以我说生意做成了。”
王夫人道:“简直一派胡言,下邳离的这么远,你的话我们又怎么知道真假呢,无非想拖延时间。”
“不错,下邳是离得很远,但是我们有快马来报。”
沈良看了一眼门外,微笑道:“小李,进来吧。”
门外一个小厮闻声进来。
“你是何人?”张典问道。
“我是糜家家丁,前几日受沈公子要求,将百坛美酒送往下邳,已经完成使命,特来告知。”
“哦?”张典闻声,偏头看向王夫人,道:“如此,这次赌约倒是迎儿胜了。”
王氏闭嘴不语,孙氏却暗示到:“迎儿以水代酒,坏了家中的规矩,这......”
“坛中是水一事,不知孙夫人听谁说的。”
“这......自然是马护卫说的。”孙夫人顺口说出处这话,倒没有半点犹豫。
沈良看向马护卫,问道:“马护卫,却是这样?”
马护卫镇定的说道:“的确是我说的,那边的情况我都跟家里说了,这也是我分内的事。”
本来,坛中装水的事只有沈良和张迎、小莲知道,理论上除了那些砸酒的强人,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开始沈良怀疑孙夫人就是家中内鬼,但孙夫人直接说是马护卫告诉她的,而马护卫毫不犹豫就和孙夫人配合的合情合理。
这只有两种解释,一是马护卫的确是发觉了坛中装水的事,而且的确由于某种原因告知了孙夫人。二就是马护卫和孙夫人两人很熟悉,所以能彼此十分默契的配合。
一个下人和夫人,应该不会这么的默契,因此沈良暂时倾向于马护卫的确知道坛中装水的事并告知了孙夫人,这样刚刚被沈良怀疑的孙夫人这条线索,此时便又断了。
关于坛中装水,本是一计,想来张典不可能去责怪,沈良自然先担下这件事,道:“回禀丈人,坛中装水一事,都是出自我的主意,迎儿并不知晓,这怪不得她。”
张典笑道:“既然下邳生意已然做成,其他的就不重要了,迎儿。”
“父亲,迎儿恭听。”
“以后家中的生意看来还是得麻烦你照看了,尤其下邳的生意,就有你全权负责了。”
张迎已满脸笑意,“父亲放心,迎儿一定不负厚望。”
下邳的生意交给张迎,这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张迎独立起来了,要独当一面了,如果下邳的生意做得好,以后张家的生意自然顺理成章都交给她了。
这事既然定下来,剩下的就是一些套话,等张典说完,大家就逐渐离开了。
这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沈良以为能通过孙氏的话,大致推测出她就是幕后黑手,但如果说她知道坛中是水的事是马护卫告诉她的,似乎也有这种可能。但沈良实在没有直接证据,只能暂时不去深究。不过,此时沈良能得到的结论也就是家中有人是别家的奸细,但此人是谁并不能完全确定。
但这事毕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张迎脸上的笑容,言语中的轻快感都在传达着她的开心。
“哈,夫君......竟然还会用计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怎么?小瞧我了不是。”
“只是这几天你似乎一开始就认定了一定会成功了,我竟没想到。”
“你发现什么异常了?”
“嗯,夫君你......每天晚上都......”
“什么?”
“打呼噜,哈哈!”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成竹在胸!”
“咦,有点累而已。”
......
之后的时间,张家上下对沈良多少都有了些改观。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咱们这姑爷,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
但评价也仅止于此,这事撑死了无非就是借了糜家的酒,安排着按时送到下邳,本来不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至于其中隐藏的别家的线人,内鬼之类的,因不关乎自己的利益,家丁下人们也不会去想这些。
隔日,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句感叹从冯家的院落中传了出来。
“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们倒是小瞧了沈良这厮。”
“父亲,这次只是小小的交锋,我们部在张家的人并没有被发觉,后面有的是机会做文章了。”
“嗯,终归要开始小心沈良了。”
......
几日之后,逐渐暴露出来的线索,才让沈良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样简单。
事情最开始露出一些线索,是在家中下人的一些无意识的谈话中。
小莲在张家的家丁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她不仅长得好看,人机灵,而且做事知道眉眼高低,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家丁都喜欢她,又多少有些惧怕她。
那日,有一个那天跟着马护卫去押运的家丁,拉住小莲跟他聊起来遭遇劫匪的事,他要说这些事,无非是吹嘘自己在遭遇盗匪的时候,如何的英勇,借此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罢了。
小莲对这些并没有多大兴趣,等那个家丁说到他们把装酒的车都停在旧庙外面的时候,小莲也是随口就这么一问:“那你们怎么知道车上装的都是水呢?”
家丁也随口回答:“不知道啊,不是姑爷和马护卫一起偷偷装的吗?我们自然是蒙在鼓里的,这种机密,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
“不对啊......”
太阳逐渐升起来,小莲已经听不进去那个家丁的话,突然起来往张迎的闺房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