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却恍若未闻,大哭之后又大笑道:“今儿我可要离了这家去了,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些收拾打发我走罢!”
贾母闻言哭的心肝都要碎了,忙叫媳妇嬷嬷们把宝玉拦下,又请了郎中来看过后施针用了药,方睡下。
贾母一脸憔悴,同薛姨妈道:“必是见他大哥哥被人害了,他又救不得,憋在心里才得了癔症。还是想法子先救人,救出来了,就都好了。”
薛姨妈还能说甚么?想法子,给贾蔷去信罢……
……
粤州城,伍家花园。
万松园正堂内。
潘泽对着烛火方向,看着手中的瓷盏,手都有些颤。
大燕的瓷器十分精美,但色泽偏青偏暗,就是所谓的天青色。
而眼前这个杯盏,却是前所未有的洁白。
质地更轻,更细腻。
如果德林号大量推出这样的瓷器,那对大燕其他瓷器商人来说,将会是极大的打击!
“这种瓷器,叫林瓷,为德林号特意为我夫人所烧制。只是一家乐,又何如天下皆乐?你潘家同孚行尽收大燕瓷器,转卖与番邦。就本公所知,在景德镇你潘家就有十八口大窑。我当然不会觊觎你潘家的家业,相反,德林号还能与同孚行合作。具体如何合作,会有专人来与你相谈。另外本公可以告诉你,这种瓷器以秘法烧制,所用的成本,不会高出寻常瓷器烧制的三成,而且,容易大量烧制。效果如何,你已亲眼目睹。这一箱,可以送给你拿回去看看。也可以联系联系那些西夷商贾,看看他们喜爱不喜爱。”
贾蔷温声笑道。
潘泽声音都有些哑,道:“有禀鉴兄在,德林号就算自己和夷商联系都够了,何须再与同孚行分一杯羹?”
贾蔷摇头道:“本公若想发财,只将这些顽意儿在大燕境内大肆铺开,十座金山也赚回来了。只是,本公更想开辟一条前所未有之路。为朝廷,为黎庶,也为本公自己。与你们,本公可以敞开了谈,本也无不可对人言之处。便是在朝中,在养心殿,本公也说过这样的话。新政,当然是万世之法,可解民之苦。但只靠新政够不够呢?本公以为未必。因为太平盛世,人口只会越来越多,可土地却是有限的。若不开辟新的疆土,早早晚晚,仍难逃王朝兼并之祸。
本公志存高远,又岂在这些金银?当然,金银很重要,没有它办不成事。所以你们想合作,少不得会拿出一笔银子来。但不是无偿给的,本公素来公正,具体事之后可细谈。
一切不强迫,合作全凭自愿。”
又对叶星道:“你可派人去小琉球仔细考察一番,本公可与你担保:琉球糖谷之利,必甲于天下!实为宝岛一座!”
叶星在见识到真东西后,也不再太过抗拒了,他点了点头拱手道:“草民明白,必会派人前去细细查验。当然,并不是信不过国公爷……”
贾蔷摆了摆手,目光最后落在已经有些焦躁的卢奇面上,道:“你卢家甚么生意都插手,不讲规矩的很。伍员外、潘员外他们能容忍你,也是见你在外面养着兵船,担心你偏激之下破罐子破摔,行铤而走险之事。可又能忍多久?你靠着压价抢他们的夷商客户,这不是作死又是甚么?”
卢奇闻言,面上一阵青红不定,闷声道:“是草民之过。”
贾蔷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且听我说一则小故事。在西洋番国有一民族,这个民族是世上最聪明的民族之一,极会做生意,和咱们汉人商贾,不相上下。但他们做生意的门道,和咱们完全不同。譬如看到荒野道路上人多,常有人要打尖儿,这个民族中就有人会在此开设了一家客栈,生意果然火爆。又有一人来,见这家客栈如此火爆……卢奇,你以为他会怎么办?”
卢奇想了想,道:“自然跟着开一家客栈。”
贾蔷摇头道:“错!他在客栈边开了一家饭馆,生意极好。随后又来一人,挨着饭馆开了一家裁缝铺,缝缝补补。再有人来开了一家澡堂子,还有人开青楼……生意都很好。很快,这个地方人烟越来越旺盛,逐渐成了一处镇子,大家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
可你说说看,若是大家都开成客栈,还会有这样的结果么?
本公为何愿意与伍员外、潘员外分享利益,合并脚步?就是为了避免在外面时发生内斗。
可以竞争,但单纯靠压价来恶性争夺,到头来不仅两败俱伤,还叫外人瞧不起咱们!
这种事,绝不允许再发生。”
卢奇闻言,脸色隐隐发白,道:“国公爷放心,卢家再不敢了。”顿了顿看向贾蔷,拱手道:“还求国公爷指条明路,卢家该走哪条道?小的还是愿意跟着国公爷一道扬威海外!”
贾蔷呵呵笑了笑,道:“这样,你不是和各国夷商关系都十分亲近,又擅长造船?你卢家可以造船,只要造得出西夷们最新式的战舰,德林号会采买,连外洋水师也会采买。把这个生意做透了,你卢家就是当世最大的船王!”
卢奇闻言脸都纠起来了,造船,可不是件能赚得暴利的好生意啊……
伍元、潘泽、叶星三人却都笑了起来,很是满意。
不过没等卢奇说甚么,商卓进来通报:“粤省提督将军陆广昌门外求见,西府三奶奶也回来了。”
贾蔷与伍元四人道:“你们且继续回去坐镇,粤州城绝不许有丝毫动荡。后日我会在此召见江南九大家的人,商议入安南采买海粮一事,到时候你们可以过来一道出出主意。”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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