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生性沉稳,不愿搭理。
尹瀚还在国子监读书,又是家中最小的,颇受宠爱,因此活泼些,笑道:“王爷着甚么急,又不是你去当新郎官……”
李暄笑骂道:“好你个小六儿,爷好心带你来当傧相,好赚一个红封,你倒编排起爷来了?”
尹瀚挤眉弄眼道:“今儿来可不是为了红封,就是瞧瞧姐夫如何闯门儿的,等大后天,我好防备着些。不给个大大的红封,断是进不得门的。”
李暄听的眉开眼笑哈哈直乐,让坐中间的尹浩让开些和尹瀚换个座位。
尹浩无奈,只好让开,两人就合计起来,大后天该怎样好好为难贾蔷。
聊到兴起,竟让人送上酒菜来。
不过酒菜未至,贾蔷却先来了。
进门儿就笑骂道:“小六儿,你也是瞎了心了。这么多兄弟手足里,就你还未成亲。这会儿你来闹我?”
尹瀚闻言大悔,就要说软话,一旁李暄却冷笑一声,道:“小六儿莫慌,有爷在,他能怎样?”
贾蔷笑道:“瞧你那嘴撇的,歪嘴龙王似的,你护着又能如何?”
李暄勃然大怒,跳起身就要发作,被尹浩拦下,道:“马上要迎亲了,这会儿子闹甚么?”
又问贾蔷道:“甚么时候出发?”
贾蔷与董川、齐筠点了点头后,道:“卯时三刻出发,辰时到布政坊。林家那边简便些,没许多繁文缛节,接了人就回来。”
众人都轻松的笑了起来,想起林家单薄的丁口,觉得也不是没有好处。
独李暄冷笑道:“你们还当真了,贾蔷是个省油的灯?”
尹瀚不解问道:“王爷此言何意?莫非姐夫他自己要折腾些麻烦出来?”
尹浩瞪了眼尹瀚,警告他不要太跳脱。
而且尹子瑜到底还未过门儿,姐夫之说,有些早了,让人笑话。
李暄笑道:“你们不信,今儿走着瞧就是!”
贾蔷多看了这厮一眼,是猜着了,还是手下人手瞧着了甚么……
话不多言,等厨房送来了早饭,一众人随意吃了些后,管家李用来报:“前面迎亲队伍都准备稳妥了。”
众人放下碗筷,李暄嘴里叼着一根炸泥鳅骂道:“你的新郎官儿衣裳呢?爷不盯着就容易出岔子!”
贾蔷懒得理会,折回内堂,在焦急等待的平儿、香菱、晴雯还有尤氏、尤三姐等一众宁府内眷的服侍下,换上了大红状元袍,戴上插了宫花的乌纱帽……
原本就清秀出挑的贾蔷,这身一换后,愈发恍若谪仙下凡一般,让几个女孩子的眼都直了,不舍得松手……
好在尤氏得过贾母嘱托,让她这个年长的在这边多照看着些,因而笑道:“良臣吉时已到,国公爷还是早些出发罢。”
贾蔷因而笑着作别诸人后,前往前厅与诸人汇合并遭受一阵无(嫉)情(妒)取笑后,一行人出了宁府,率迎亲队伍一道吹吹打打前往布政坊。
自宁荣街往后,沿途街道两旁布满绣衣卫、中车府、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以及步军统领衙门的人马,或明或暗,以作护卫。
倒不全是为了贾蔷,上一回李暄遇刺,不知多少人丢了脑袋倒了大霉,今儿这般黄道吉日,“天赐良机”,却无人敢大意……
……
荣国府,荣庆堂上。
南安郡王老太妃早早就来了,此刻正和贾母说话。
老太妃问道:“上回忘了问了,也不好多问,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多嘴问一问。太夫人,你家东府丁口单薄,国公又没个亲长在,今日拜高堂时,又该怎么办?”
贾母笑道:“太妃不是外人,有甚么不好问的?前儿连我也在愁这个,原本他先生最合适,师徒父子嘛,可惜,他娶的是他先生的千金!如此一来,岳父老子总不能过来受拜罢?后来还是蔷哥儿自己拿主意,算了,就拜两回天地就是。我一想,也是个道理。其先父母可不就在天在地?拜两回天地神,也可。”
南安太妃失笑道:“难为他怎么想到的……也是可怜见的。”
贾母摇头道:“若他只是寻常位份,在族中寻个长者受礼,也不是不成。可他这样的身份,国礼已经大于家礼了,再者还涉及许多事,就不能随意寻人去拜了。”
南安太妃笑道:“我怎听说,还有一个亲舅舅在?”
贾母连连摆手笑道:“快别提那一家子了,咱们这样的人家,甚么样的人没见过?偏我没见过这样有骨气的,也没见过这样疼外甥的。人家是一点光也不肯沾,也不愿过来充大,受外甥媳妇孝敬。虽然过的穷苦些,可我瞧着他那一家子倒也和和美美,日子过的不错。”
南安太妃笑道:“有国公外甥关照着,又是一个知进退的,几辈子富贵算是积攒下了。”
贾母笑了笑,正听西面碧莎橱内的西洋座钟敲响,因而问鸳鸯道:“几时了?”
鸳鸯心里算了算,笑道:“辰时了。”
贾母笑道:“这会儿子,迎亲队伍要到林府了。也算难得,终于到这一天了……”
话音未落,就见林之孝家的气喘吁吁的急急跑来,话都说不匀乎,道:“老太太,快,快……宫里来人了……”
……
PS:晚上应该还有,不过可能会晚一点,明天早上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