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后闻言眉尖轻轻一挑,思量稍许浅笑道:
“善。”
……
东四牌楼,南街。
本司胡同。
所谓“本司”二字,便是教坊司。
本司胡同之北,有演乐胡同,之南,有勾栏胡同,亦名平康里。
都中有名之青楼,八成云集于此。
说来有趣,大燕律令:官员、士子不准初入勾栏瓦舍,以败德行。
当然,法令是这么个法令,但少有较真追查者……
但这条律令有个漏洞,那就是教坊司不在其中。
也就是说,官员、士子去官女票,不算过错。
教坊司也就成了礼部,唯一创收的司所……
而官员至此地顽女人,甚至还能回衙报销花费。
有京官穷苦,还想出了借此赚钱的法子。
便是将其官牌出租,市井间泼皮屠户之流,若想品尝品尝官员妻女,可花钱租一官牌,就能进教坊司受用一回……
可想而知,此地女子命运之悲惨。
贾蔷自宫中出来,便下令调来一队绣衣卫,又招来董川、张泰、陈然三人,想了想,还是通知了下李暄。
这样热闹的事不告诉他,回头又要撒泼……
果不其然,等人来后,听闻贾蔷要接手教坊司,李暄就亢奋起来,惊喜叫道:“好家伙!贾蔷,行啊你!不去青楼顽,直接把教坊司包圆了?还算有良心,知道言语爷一声,走走走!诶诶,诸位,今晚贾公子会账,随便耍起!”
贾蔷:“……”
董川三个脸色也不大好看,尤其是张泰。
李暄扫过一眼,回头看贾蔷道:“带这三个夯货做甚?傻不愣登的。”
贾蔷没好气道:“我在御前请旨,从礼部要过教坊司,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女子让人糟践凌辱,这里面有他们仨的亲戚,你说他们怎么回事?”
李暄闻言大感晦气,道:“那你叫爷来做甚?”
贾蔷道:“王爷觉得没趣,就先走罢。”
李暄大怒道:“放屁!爷甚么身份,也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爷偏不走!这教坊司,爷去定了!今儿非带走仨不可!”
董川、陈然、张泰三人见李暄发怒还有些紧张,贾蔷却嗤笑一声,道:“给给给,你不带你是这个!”
说着,他竖起了根小拇指,又笑道:“我方才从娘娘宫里出来,刚还说到了王爷,嗯,带,尽管带,哈哈哈!”
“好你个球攮的,你敢陷害爷,找死!”
李暄挥舞着马鞭纵马过来,贾蔷哈哈一笑,一勒马缰,座下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猛地往前蹿去。
而前方,正是教坊司洞开的大门。
两骑先后跨门而入,待看到门内有许是听到风声匆匆出来的官员,贾蔷抬手就是一马鞭抽下:“滚开!贱狗安敢挡道!”
李暄紧跟其后,亦是抬手一鞭,怒骂道:“哪来的刺客?又想行刺本王!”
可怜那名官员,疼的惨叫两声,听闻此言眼一翻,活活吓昏死过去……
董川、张泰、陈然三人在后面看着这做派,一个个为二人胆大包天飞扬跋扈之行径震惊的合不拢嘴,却又打心底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也算是大燕顶级勋贵子弟,可和眼前这二人比……根本不是一道局。
“大哥,殴打朝廷命官,不会有事么?”
张泰忍不住问董川道。
董川扯了扯嘴角,道:“你该问问那官儿,敢告状么?那位五皇子,也不是凡人。”顿了顿又道:“走罢,进去看看!”
说罢,与张泰、陈然一道翻身下马,规矩入内。
教坊司至少眼下还是礼部下司,他们没那样的底气,跟着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