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娘笑道:“姑娘只管选,选中了后留下太妃娘娘的金子对牌的号数,我们自会派人送去府上。若是奶奶带了车来想直接带走也可以,我们包好后,会让嬷嬷送出去,送到奶奶的车上。”
付氏笑道:“这个若是能送,那可就想的太周到了。我家老祖宗的对牌可以买四套么?那就买四套罢。”
一旁孙氏笑道:“不是说外面可以描着做么?外面的要便宜许多,你怎还在这里买?”
南安太妃笑道:“这败家的媳妇,快要不得了。”
众人一阵好笑,都知道付氏是她的娘家侄孙女儿,所以并未当真。
付氏却笑道:“都是家里的孩子,总不好自家的用这会馆出的,送人的就是外面随便寻个木匠来打。我瞧着这些顽意儿上多有刻着太平字样的地方,就和老字号一般,想来还是这里的好。”
孙氏闻言了然,心里愈发高兴了。
等付氏定好了,问乔氏道:“你不买几套给家里的哥儿、姐儿当顽意儿?”
乔氏面色微变,不好意思说她买不起……
南安太妃啐笑道:“你这孩子,也是迷了心了,问的都是甚么话?这些东西尹家若还用买,那才是不给蔷哥儿留体面呢,那是在难为人!”
付氏闻言,艳羡的看着乔氏道:“还是你家好!”
乔氏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倒是想占些便宜,可尹家家风实在严正,连贾蔷的正经丈母娘都要花足银子买些绸缎细布,她敢占这个便宜,怕是要挨收拾。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路过的铺子一家家逛过来,一直未瞧见真章,南安太妃奇道:“不是说有替代娘们儿裹胸的顽意儿么?在哪呢?”
此言一出,女人们都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她们多是吃过缠胸之苦的,也见多了妇人是如何经历产关如同经历鬼门关的,更亲身体会过子嗣夭折的痛苦。
爷们儿或许觉得此事尴尬,可女人们则不然,若果真能有用,哪怕只能起到一丝作用,她们都要为自家的女儿孙女和媳妇备好。
付氏左右张望了下,忽然眼眸一凝,远远看到一处不小的门铺上挂着的东西,又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前看了眼后,惊喜道:“在那里!”
……
“贾家想银子想疯了罢?二十两银子一个对牌?”
“西路院那边也没听说要用对牌才能进罢?”
“球攮的,凭甚么我们不能进?”
“买个对牌,你问那么多屁话做甚么?”
“你说甚么,我连对牌都不能买?你再说一遍!”
相对于西路院,东路院这边就嘈杂吵闹的多。
有的人不想买对牌,有的人不想登记个人情况,有的人干脆连买对牌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贾芸素来处事圆滑,很快将大多数难题解决了。
只是最后几人,穿着儒裳前来,一看就是文官子弟,却是怎么说也说不通。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其中竟还有军机相国家的公子。
他们也不来硬的,只是缠着说道理。
这读书人果真耍起嘴皮子来,贾芸也难招架。
万幸正这时,就见到身上有些狼狈的贾蔷骑马赶来……
“我家侯爷来了!”
众人齐齐往后面看去,看到贾蔷骑马过来,身上不少烧焦的地方,都面色古怪,或直接嘲笑出声。
贾蔷也不理,与几个相熟的点了点头后,问贾芸道:“怎么回事?”
贾芸苦笑道:“侯爷,这几位公子非要买对牌入内……”
“宁侯,凭甚么不让我们买对牌?我们不是官家子弟,还是不是大燕百姓?”
“就是,我看你就是瞧不起读书人!”
一阵阵喧嚣声中,让不少勋贵子弟们看尽热闹。
贾蔷目光冷淡的道:“文武殊途,你们进去后若愿意上擂台,那也可进去。”
其中一人笑吟吟道:“我们自然是提不动刀枪,挥不动铁锤的。不过,进去看看武将争锋,感受感受杀敌之气,说不得能激发些灵感,作出几首沙场诗词来,岂非雅事?也能为你这会馆扬扬名,两全其美之事,是不是?”
贾蔷闻言,看着此人笑了笑,道:“这样罢,我原也算是读书人,家师还是景初十五年的探花。后来不得已,才袭了祖上的基业,从了武事。今日我提一联对,你们,或是往后不拘哪个读书士子想进此门,只要能答上此联对,我必奉为贵客,连对牌银子都不用你们出。可若答不上,我劝你们还是回家好好读几年书,再出来晃荡才好,可敢不敢?”
这就欺人太甚了!
一介武夫,居然给他们出联对。
为首之人冷笑道:“你先生自然是海内敬仰之贤德,只是宁侯你拜师连一年都不到,又能学到甚么?也敢口出狂言?你只管出题便是,今日这场热闹,我们看定了!”
贾蔷连问他们姓名的心思都没有,对贾芸道:“拿纸笔来!”
因要登记对牌主人的信息,所以笔墨是现成的。
贾蔷翻身下马,在众人或冷笑或鄙夷或淡漠审视的各色目光下,提笔写下一联对,是曰:
烟锁池塘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