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偏殿内,处理六宫事务的元春,面色隐隐有些尴尬和担忧。
协助她的周贵人,也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今日一早,原恪勤郡王妃,现在的辅国公夫人陈氏就进宫来哭诉,堂堂皇上亲子,宗室辅国公,居然被一个臣子给打的面目全非,满脸血烂。
尹皇后闻言极为震怒,哪怕凶手是她亲自为嫡亲侄女儿选的人家,可再亲还能迈过皇亲去?
尹皇后一边在殿内安抚陈氏,一边让人去等,等着隆安帝散了早朝,就亲自过去讨个说法。
人臣之身,殴打皇子,还有王法么?
元春正有些坐立不安,忽见内侍牧笛公公匆匆从殿外而入,路过元春时,还挤出个宽心的笑容,而后匆匆进了内殿暖阁。
元春见之,心头的石头一下放了下来。
这种至尊亲信,最是明白趋利避害的生存之道。
若果真贾蔷坏了事,这会儿他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还能给个笑意,说明前朝那边必是无事了……
念及此,贾元春自己又有些不自信起来。
怎么可能……
带兵围府,殴打皇子,还打的面目全非一片血烂,无论哪一桩罪过,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周贵人也是进宫多年的女人,元春能想到的,她自然不会想不到。
看到牧笛的笑脸后,她也变了脸色,对元春道:“贵妃娘娘的娘家侄儿还真是圣眷不浅,此事多半无恙,娘娘且安心罢!”
话音刚落,元春还未开口,就听里面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啕声:“不可能!不可能!”
未几,就见两个教养嬷嬷,“扶着”瘫软的陈氏出来,匆匆送出殿去。
尹皇后随后出了内殿,眼睛明显有些泛红,对元春道:“你给你家太夫人去一封信,就说都是本宫教子无方,使得林侍郎家的女儿受了惊吓。如今皇上震怒,出继了李曜,圈了他五年,也算给贾家和林家出了一口气,让他们莫要再恼了。李曜毕竟是本宫养大的皇儿,让贾蔷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再为难他了。”
说罢,不等元春唬的面色大变,要起身告罪,就转身离去了。
元春这边心神不安,后面牧笛公公轻声道:“贵妃放心,娘娘并无怪罪贾家之意,昨夜本也非贾家的过错。”
说罢后,匆匆走出殿外,跟上了皇后凤辇。
这边,元春心跳渐平,一旁周贵人脸上却已经挂上了讨好的亲近笑容,笑道:“娘娘家里和天家真是愈发亲近了,怎么拐都是亲戚呢。”
元春强笑一声,略略回了句后,就去了一边,开始往家里写信。
写罢,因身边的张公公不在,就打发了一个姓熊的小黄门,出宫往贾家送信去了……
……
宁国府,西小院。
贾蔷酣睡正香,也不知怎地,忽地惊醒,觉得哪里不对劲,仰起头来,左右看了一圈,静谧的房间没个人影,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便问道:“外间有人没有?给我倒杯水来!”
顿了顿,外间居然还真响起了斟茶倒水的声音,未几,推门而入,露出一张贾蔷万万没想到的脸:“怎么是你?”
这厮睡觉不老实,被子没盖住腿。
睡了一觉,一些反应尤为突出,平儿臊的满面通红,心里将凤姐儿埋怨个半死,强笑道:“是二奶奶打发我来,给侯爷说件极要紧的事,让侯爷心里有准备。因香菱那丫头不在跟前,侯爷在屋里睡着,我不敢打搅,便在外间等着。不想听到侯爷喊渴叫茶,正好几上就有,我便斟了一盏送来。”
贾蔷已经反应过来,先将锦被拉过盖好,然后干咳了声,道:“多谢平儿姐姐,不知二婶婶要说甚么事,这样急?”
平儿也顾不得纠正贾蔷的称呼了,只想早早说完早早走,便道:“宝二爷昨儿个误听了林姑娘的噩耗后,就使狠劲摔了玉,没想到,竟将玉给摔碎了。老太太、太太气急之下,双双病倒了……”
贾蔷听了都有些懵,通灵宝玉摔碎了?
虽然他一直不信这玩意儿是塞宝玉嘴里生出来的,可就算如此,前世原著世界了摔了那么多回,也没碎啊。
不过……
“老太太、太太病了,赶紧去寻太医就是,这么急着寻我作甚?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探望。”
不等平儿说完,贾蔷就捏了捏有些头痛的眉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