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北湖九号范围,往乐蔓公寓走,到半路,霍东把车停到路边,说了一声“我下去买点东西”便下车了。
乐蔓坐在车里,手从包里摸出烟盒,刚想点上,忽然想起霍东不吸烟,便带着烟和打火机下了车。
春寒料峭的深夜街头,女人倚在车旁,低头点燃香烟,抬起头的同时,薄薄的白烟从她苍白的嘴唇里缓缓呼出。
霍东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递给乐蔓:“敷一下脸,不然明早起来脸该肿了。”
乐蔓接过,淡淡说了一声“谢谢”,提着袋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摁灭了香烟。
俩人上了车,车子转眼汇入夜晚的车流中。
乐蔓打开塑料袋,里头是两只冰棒和一块毛巾,她把冰棒包在毛巾里,小心翼翼地贴近被景瑄甩了巴掌的那侧脸颊。
正开车的霍东扭头看她一眼,目光移回路况的同时,问:“你和顾炀认识?”
乐蔓笑了下:“朋友的朋友。”
“在一起过?”
乐蔓摇摇头,默了几秒,说:“有半年的时间。”
饶是霍东在美国生活多年,对各种各样开放的男女关系见怪不怪,但从乐蔓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十分震惊,一时没接上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现在呢?”
“后来他跟那姑娘在一块了,我便单方面结束了这段关系。”
霍东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倒是乐蔓自己问起:“想知道我为什么接受这种关系吗?”
霍东知道她需要倾诉,而他也愿意聆听。
“想。”
乐蔓将敷脸的冰棒收进袋子里,看着挡风玻璃外黑成一片的天空,缓缓道:“去年八月因为一些事情,我退圈了,状态很差,他刚好在那时候出现,帮我处理了一些家事。我出于寂寞、也出于感谢,就和他在一块了。”
她寥寥数语交代了自己和顾炀在一起的原因,没多提自己去年经历的网暴和各种不公平待遇,但这些,同是圈内人的霍东是能猜到的。
他能理解乐蔓长期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也知道去年那次网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艺术工作者的情感要比一般人更浓烈敏锐,情感需求也更大,有些圈内人遇到事了,没有发泄的出口,于是选择酗酒或D品,同样的,那时候的乐蔓,也需要找一个出口。
她选择了帮过她、对她有意的顾炀,去投入一段新的关系、一种不同的生活状态来忘却心中的苦闷。
霍东是可以理解的。
车子在远郊大道上疾驰,这是一个繁华却寂寞的城市。
霍东空出右手,握上乐蔓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用力握住。
乐蔓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被霍东握住的手一动不动。
刚才,顾炀在景瑄面前护着自己的那一幕不断闪现在她眼前,她想起上次在老家,丁琴兄弟叫了人要砍他们,生死一线间,顾炀将她护在身后,保她无恙……
他保护人的样子,还挺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