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宸濠的指责,刘养正咽了口口水,露出畏色,可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在迟疑间,病榻上的朱觐钧突然张开眼,肃然道:“所有人全部退下,宸濠和刘先生留下来。”
大夫和仆役们听了,纷纷退了下去。
朱宸濠坐在床榻声,托着声音道:“爹……”
朱觐钧抬起了手,道:“你且不要说话,先听刘先生说,刘先生……”
刘养正在塌下弓着身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在京师,除了这些可还听到了什么消息,都说出来吧。”
刘养正满脸愧色,说真的,真正有用的消息他也探听不出来,他所说的多是些早已传的满城风雨的事,迟疑了几下,道:“倒是有了,据说皇上急着在招驸马,那皇后在宫里招了不少的王公俊秀入宫,表面上说只是瞧瞧这些侄儿辈,不少人都在传,皇后这是想为太康公主寻个夫婿。”
“哦?”朱宸濠道:“这倒是奇了,从前也没见这么紧迫,怎么京师里的事全部赶到一块来了,要本王说,这里头肯定有玄机,莫不是……莫不是……”他的眼眸张开一线,掠过了一丝凌厉,漫不经心的道:“莫不是皇上不成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宸濠和刘养正俱都露出了喜色。
可是随即,朱觐钧突然冷笑:“这也未必,说不定这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故意想透出这个信息,就是引诱我们提前造反也是未必。当今皇上诡计多端,身边那些如柳乘风这样的人又最擅虚实之术,这里头或许是个陷阱。”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朱宸濠的声音很是尖细,尤其是加大音量的时候,就像是公鸭子一样。
朱觐钧淡淡道:“不能轻举妄动,咱们许多事儿还没筹备好呢,鄱阳湖的那些水贼如何了?”
朱宸濠道:“胡老三那边的水寨好的很,如今招募了不少人手,咱们暗中又提供了不少武器,临近的九江几县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要父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直袭九江,拿下了九江,事情就好办了些。”
朱觐钧摇头:“不好办哪,九江如今已成了重镇,又通了驰道,朝廷的援军朝发夕至,要啃下来并不容易。本王最担心的其实还不是九江。”
朱宸濠惊讶的道:“夺了九江才能北上,那儿可是江西的重镇前沿,父王不担心九江,还能担心哪里?”
朱觐钧冷笑:“你错了,凭咱们这点儿斤两北上直捣京师那是痴人说梦,胡老三那边之所以养着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围了九江,给父王争取时间。那是对江西的重镇,想要破南昌,就非要稳住九江不可,所以胡老三他们一旦出动,天下的援军肯定是往九江去的,而咱们呢,则趁机大举沿江而下,直袭南京,趁着南京空虚,一举将南京拿下。只是可惜,镇守南京的是那成国公,这个人也是不好轻易能惹的角色,本王几次笼络于他,他都不肯就范,这个人……一直是本王的心腹大患啊。”
刘养正听了,突然想起什么,道:“王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成国公的孙子倒是颇受张皇后的喜爱,几次都招入宫去,似乎有结成秦晋之好的意思?”
“是吗?”朱觐钧突然打起了精神,淡淡的道:“若是如此,那朱辅就更加死心塌地了。虽说朱家与宫里多有联姻,可是太康公主不一样,这可是皇上的独女,若是娶了她,这皇上对朱家必定更加宠幸,这不是好事。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破坏此事,刘先生,你有什么主意?”
刘养正苦笑道:“学生才疏学浅,蒙王爷不弃,才有为王爷效犬马之劳的机会。可是要破坏宫里和成国公的联姻,只怕力有不逮,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