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猜想到,东厂那边最近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似乎在查探什么,原以为东厂和锦衣卫一样,目的都是上高王,可是现在看来也未必。是不是他们收到了什么风声才骤然紧张,连萧敬都亲自出马调度?
不过东厂现在在查的事只怕和上高王也是息息相关,柳乘风不禁问:“陛下,京师里有什么动静?”
朱佑樘只是随口道:“现在还没有眉目,朕也不好说,怎么,你又想和东厂抢功了?”
这一句话算是很不客气的,柳乘风心里不由委屈地想,抢功?我什么时候抢功来着,那些死太监要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乘风正色道:“微臣只是觉得京师的异动和上高王似有关联,多问问总是好的。”
朱佑樘道:“你说的倒是没有错,哎,郡主下嫁,居然闹出了这么多事。”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等上高王到京之后,就让龙亭郡主入宫来吧,她是宗室,和宁王等人牵涉不深,自要加以甄别,到时候朕还要赐婚呢。既然上高王就要入京,你也要及早做好准备,不要耽误,下去吧。”
和朱佑樘说了一席话,让柳乘风心乱如麻,一方面是龙亭郡主成了尾大不掉的麻烦,说实在话,他是当真不想娶这个郡主,只是眼下圣旨都出来了,宁王那边也有了应对,就是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更重要的是,宁王这个大麻烦,事实上,朱佑樘最近几次对宁王的布局都是柳乘风怂恿的,这就意味着,宁王的事,他就得承担起责任来,现在宁王从台下走上了台前,必然会不断地采取动作,朝廷要反击,维持住这斗而不破的局面,柳乘风非要出力不可。
至少在眼下,上高王抵达京师,柳乘风就不能袖手旁观。
他吁了口气,心里暗叹自己当真是劳碌命,不过劳碌命也总比坐冷板凳的好,朝野上下不知多少人巴望着劳碌一下呢。
柳乘风没有立即回家去,事实上,现在侯府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他就要从温家搬过去住,这些日子,温家那边都在忙这件事。而柳乘风现在却是不想回去面对这些琐碎的事,倒不是说他不负责任,只是上高王既然到了北通州,自己还得再去做最好的布置。
带着几个随从一路打马到了烟花胡同百户所,百户所这里,人员进出很是频繁,这儿已经成了整个内城的调度中心,各种各样的命令传达出去,又有无数的消息汇总过来,刘明星现在算是彻底地老实了,内城的五个千户所现在也知道该听谁的话才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事务很繁杂。
柳乘风进了去,便开始看从各处收拢来的消息,这些消息大多数是针对东厂的,他得先明白,东厂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这些消息倒是越来越让人疑惑了,东厂在鸿胪寺确实也布置了人手,不过明显不多,大多数的人手却是布置在了迎春坊,柳乘风不由想,难道东厂的注意力是在迎春坊?或者说,上高王在迎春坊已经有了布置?
不可能!
上高王朱宸濠这个人,柳乘风是打过交道的,这个人精明有余,可是说他能做到步步为营,柳乘风却是不信,又或者是,上高王只是个幌子,而真正布置这一切的是宁王,这倒是说得通了,借着上高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宁王却在其他地方着手准备,而迎春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柳乘风不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不再去看奏报,反而是靠在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手里不禁打起了节拍,心里忍不住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去和萧敬接洽一下。
可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萧敬这个老狐狸一直和锦衣卫明争暗斗,虽说自己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在厂卫之争的大背景之下,就算自己与这个老狐狸的关系到了至交的地步,萧敬也绝不可能和柳乘风掏什么心窝子,既然问不出什么,当然还是不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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