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倒是玩得开,直接说道:“妞,坐爷腿上。”
“大爷,这还没开始呢,您就猴急了,先喝杯酒,我敬您。”那女子来到他的身旁坐下,倒酒的时候,故作不小心,将身子完全倾倒在了夏黎的怀抱里。
为何青楼的姑娘总会不停劝酒呢?
因为酒贵啊。
他们现在喝的这两瓶酒,少说也得要三十几两银子。
幼娘有些南方女子的特征,说话特别细,身子骨看上去也颇为有种柔情似水的感觉,只见她轻挥衣袖,连喝了三杯酒之后,贴在孟川的耳旁,笑道:“这两位爷眼看着就要活活吃了我那两个姐妹,怎么奴婢并未在您的眼睛里,看到丝毫异样呢?”
论姿色,她绝对要优于那两个姑娘。
“在这里喝酒多没意思,不如爷另开个房间,你我促膝长谈如何?”孟川讪讪笑道。
幼娘挽着他的臂膀,甜甜笑道:“公子,咱们来日方长,您不能见奴婢第一面,就要将奴婢全吃了吧?”
“你说巧不巧,我可不喜欢来日方长,我只相信一见钟情。”孟川抬起她的下巴,继续说道:“瞧你的姿色,在红袖阁里,应该也算不错吧?”
幼娘顺势贴在他的胸前,用纤纤玉指萦绕着孟川的心头,“不错是不错,可是阁里好看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您下次要是还来这里,一定得多支持支持奴婢的生意才是。”
“好说。”
孟川笑了笑。
此时,恰巧注意对面坐在护栏前的九皇子目光向这里探来。
二人相互对视,各自微笑点头。
夏黎注意到了这一幕,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九皇子,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不错。”
“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可曾诞过龙子?”孟川传音入密。
议论皇家之事,当然不能当着幼娘她们的面谈及。
而这幼娘应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或者是有些手段察觉到雅间内有气机波动,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于是便识趣的独自喝起闷酒。
夏黎知道孟川是在担心什么,所以也玩起了传音入密的手段,“皇后娘娘只生过一位公主殿下,乃是朱雀公主,深受陛下喜爱,至于这九皇子,包括其他皇子以及当朝太子,都不是皇后娘娘所生。”
所谓传音入密,其实就是用灵力或者是浩然气,将自己所想的话,投入到对方的脑海里。
不是什么需要钻研的手段。
基本八品以上的修为,都可施展。
孟川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自饮。
夏黎继续说道:“朝中近日有传闻,说是要废太子。”
孟川那杯酒刚入口中,就直接被喷了出来。
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废太子?
这却是为何?
夏黎解释道:“近些年来,若非吕相上位,只怕朝政党争,将愈演愈烈。而这党争,基本分为三大派系,一是以世家为代表的朝中官吏;二是以寒门为主的新锐改革派,目前刑部尚书与吏部侍郎,都是属于这一派系;这第三,就是来自于千年以来,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勋贵之后。”
顿了顿,他继续道:“然而这三种派系之间的争端,都是因为算上太子在内,由八位皇子所引发的夺嫡之争。这九皇子出生最晚,背景最浅,无缘夺嫡,所以,一直便流连于各处青楼当中,被长安城内不少百姓,议论为纨绔皇子。”
他之所以要向孟川说这些事情,是因为对方参加会试,一旦中试,便会在朝中为官,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朝廷中的事情,对方都能用得到。
孟川看着那九皇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生在皇家,有几个纨绔子弟?
没准就是因为九皇子无缘夺嫡,所以平日里只能将自己表现的人畜无害,要不然的话,早就成为几位皇子不断争夺的牺牲品了。
到时候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爷,别光顾着发愣啊,奴婢伺候您喝酒。”心细如发的幼娘见到孟川点头,于是便立即为他倒了杯酒。
孟川举杯饮尽。
恰巧这时,九皇子也在举杯,而且还看向他。
“我怎么感觉这九皇子好像是认识我?”孟川微微皱起眉头。
如果算上这位皇子的话,那么这戏码可就是九龙夺嫡了。
无论谁输谁赢,最终影响的,只怕还是大魏朝的国运。
至于皇后李轻眉为何没有诞下一子,也好理解。
毕竟,无论是学宫还是修行界中的各大门派,都绝不会允许妖怪生下的子嗣成为人皇。
“您还别说,没准还真认识您呢,您瞧,那九皇子走过来了。”齐彪说了一句。
孟川扭头看去。
赫然就见到衣衫不整、穿着一双草鞋的九皇子向这边走来。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有些特立独行。
幼娘极为好奇道:“还真是奴婢眼拙了,没想到您的身份,居然将九皇子殿下都动容了呢。”
“让你眼拙的事情还有很多。”孟川笑了笑。
这幼娘还真是八面玲珑。
说的话都不一样。
说她是青楼女子吧,老是说些不着边,还特别让客人感到烦闷的话。
说她不是吧,这份眼力劲又是世间少有。
看来,这幼娘的身份,可能有些不简单。
九皇子来到春香雅间前,孟川等人皆起身作揖。
他亲自将孟川搀扶起来,握住他的臂膀,眼神极为炙热道:“想必您就是写出《妖魔图录》一书的小说家,孟川孟先生吧?”
“九皇子殿下见过我?”
“没见过。”
“那您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我也没说自己是九皇子,您不也猜到了?”
九皇子名为曹渊。
据说,他早先不是叫这个名字。
只不过后来跟随现在的丞相吕渊学习过一段时间,被对方的学识深深震撼到了。
于是便请奏皇帝,为自己改了名字。
就叫曹渊。
这倒是一桩趣事。
至于皇帝为何会同意,没人知晓。
总而言之,从那以后,他不仅与皇后李轻眉愈加熟络,甚至还时不时跑到吕相家用饭。
但是因为他纨绔的性子,导致那些志在帝位的兄长们,对他不是太过关注。
“殿下还是直呼在下的名字或者表字吧,这个‘您’字,可是万万当不得。”孟川抱拳道。
曹渊点了点头,突然莞尔一笑,拉着孟川的手就向外走,“我说您当得起,就当得起。”
他来到护栏外,环顾红袖阁四周,突然大声说道:“我身边的这位,乃是咱们大魏朝的小说家,更是写出封建论的策论大家,孟川孟子渊。如今本殿下幸甚得遇孟兄,今日诸位在这里的一切消费,都由本殿下买单。”
顿了顿,他看向矗立在雅间里的幼娘,小声道:“账,先记在我二哥头上,回头本殿下手上宽裕了,自会把钱送给他。”
作为一个皇子,即使在纨绔,难道连赚钱的门路都没有吗?
显然不至于。
他只是不想给而已。
幼娘很想说,您都在这里赊账赊了两三年了,就不能付一次钱吗?
可是她不敢说啊。
其实那句话,更多的是在说给孟川听。
那个叫幼娘的,乃是二皇子的人。
随着曹渊的话音彻底落下。
所有来此寻风流的客官们,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拍手称赞。
原先那个站在一楼大堂,负责迎客的殷娘,听到这个消息,却接连摇头。
显然是觉着今儿个八成又要亏钱了。
“孟兄,走,我的那个雅间比这大,也比这豪华,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九皇子曹渊学着北地的语气,诚挚邀请孟川。
他又看向夏黎与齐彪,笑道:“两位同去。”
闻声。
二人相视苦笑。
任谁都知道,方才曹渊的那番话,是想拉拢孟川。
不过,京城中不少达官显贵,都知曹渊无缘夺嫡也不想夺嫡,如今搞这出是为了什么?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