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乌苏里斯克连着下了几天大雪,一些年代久远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塌了,最近乌苏里斯克内政部的官员们都在忙着安置这些人。
和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晓东每天都躺在暖气开得很足的病房内,享受安娜无微不至的照料。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让护士做,安娜却从不假他人之手。
王晓东的伤口已经开始恢复,每天都觉得浑身痒得厉害,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
这时的王晓东显得分外暴躁,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安娜会满足他一些过分的小要求,比如脱掉鞋子躺在他的病床上,比如被王晓东占一点小便宜,然后看他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明知道会扯到伤口,还不老实!”安娜白了王晓东一眼。
王晓东嘿嘿一笑,说道:“男人么,为女生,为女死,为女操劳一辈子。”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昨天的中文还没教完呢,继续。”
安娜按住王晓东的手不让他再动手动脚,眼神却忍不去看鼓起来的那块被子。
王晓东轻轻揉捏着安娜的小手,说道:“昨天我们教到哪里了?哦,对,学到老公这个词语了,你叫一声...不是,读一遍我听听。”
“劳~公~”安娜蹩脚地说道。
王晓东咧嘴一笑,纠正她的发音道:“不对,跟我我读袄,老~”
“老~”
“公~”
“公~”
“老~公~”
“劳~公~”
窗外艳阳高照,雪还在下,温暖如春的室内,一个男人在教一个女人学中文...
...
春城。
唐兆龙正在试图说服唐卫国:“爸,东哥那边事情已经解决,我必须回去帮他!”
唐卫国不紧不慢地泡茶,语气却不容置疑:“不行!想都别想!”
唐兆龙暴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叫道:“我俩一起关黑牢那次我就答应过他,此生再不相负!”
“您现在不让我回去,不是让您儿子背信弃义食言而肥么!”
不管唐兆龙说什么,唐卫国就是俩字:不行!
唐兆龙急道:“那说好的投资办厂呢?还办不办了?说好的中苏合作,帮助企业扭亏为盈,还做不做了?”
“爸,不说他未来可能是我姐夫,单说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那么风险就得共担吧?”
“好处照吃,风险全让人家担着,那不是拿人家当傻逼么!”
唐卫国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茶汤溅了出来,训道:“唐兆龙,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我看你是太久没吃皮带炒肉,皮痒了是吧?”
“你说的这些道理,你爸我活了四十多年会不知道?用你来教我?”
“那你!”
陈凤英就叹口气道:“你爸是担心你啊,兆龙!这次王晓东把你保住了,但他自己都差点自身难保,以后能次次都保住你么?”
“如果是你爸爸自己的话,他早就回苏联去了!”
唐兆龙嘴硬道:“如果真有那天,就是我命里该有此劫!”
“放屁!”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唐卫国,他解开皮带没头没脸地就朝唐兆龙身上抽去。
往常唐兆龙都会满屋里乱跑,躲避老爹的皮带,但这次硬是站在那里挨着,一动都不动。
“老唐,别打了!”陈凤英赶紧拉住唐卫国。
唐卫国用皮带指着唐兆龙道:“咱家三代单传,你二爷和你老爷家生的都是闺女,全指着咱们这支开枝散叶。你死了你英雄,老唐家香火断了怎么办!”
唐兆龙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