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兰舟心道:“当日在浒黄洲那蒙面高手陡然现身,说祝酋欲以文师哥为人质胁迫冼姑娘,梅长老那日也同在场,他又是文师兄的表叔,不知今日在此密会染霞使,是为真心救人还是别有他意?梅老对祝酋一直恨入骨髓,就算此举只为除去对方,但须能将师哥救出,自然也是好事。”想到祝酋在君山法会之上处境凶险,不觉也有几分忧虑,心道:“祝兄弟与冼姑娘都是才智超绝之人,此番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自然要助冼姑娘成事,却不知能否保下祝兄弟的性命。”随即又想:“祝酋智谋过人,此番胜败之数犹未可知,我也不必庸人自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时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他正自驰心神思,忽听染霞使稍稍提高声音道:“只须长老肯答应保全小女子的安危,晚辈自当效命。”梅潜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决不会害你。只须能除去姓祝的小子,王府余人不足为惧;范虞二老武功虽高,终日只躲在府中缩首不出,成得了甚么气候?待尊使七月十五大功毕成,老夫再来奉贺。”染霞使娇笑道:“多承长老吉言。”返身回到小舟,仍是撑篙离去。
三人见梅长老仍是坐在田边一动不动,似在闭目养神。待染霞使小船去远,梅潜忽纵身一跃,径向三人藏身处直扑而来,手中鱼竿横甩,那鱼钩势挟劲风,穿过芦草攻向三人。景兰舟心中一惊:“梅长老毕竟还是发现了我们所在。”正欲出招抵御,骆玉书人影一晃,已挡在顾青芷身前。他此番扮作农夫随顾青芷出游,为免惹人疑心并未携带长剑,随身只有一柄短锄,当即举起锄头迎向鱼钩,鱼线在铁锄上飞速缠绕数圈,钩尖啪地钩住木柄。
梅潜在半空手臂运劲一扯,骆玉书上身微微一晃,脚下马步稳如磐石,并未挪动半步。前者见对方竟是功力深厚,不由心下惊异,借力顺势跃过芦丛,左手向骆玉书一掌袭来。景兰舟挺身上前与之疾对一掌,只听波的一声,梅潜一个筋斗翻落在地,景兰舟向后退开半步。他这一掌在师门内力中加上了几分先天玄功,与梅老这般的高手对掌几已不落下风。
梅潜见这两名庄稼汉貌不惊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心中大为诧异,问道:“三位是甚么人,躲在一旁偷听我二人说话?”景兰舟上前行礼道:“梅前辈不必忧心,我等三人外出观景,为防木川加害,故而稍加改容。”
梅潜听出是景兰舟之声,面色登时放宽,笑道:“原来是景少侠。”又望了骆、顾二人一眼,道:“尊驾以锄为剑、招法精妙,定然是骆将军无疑了。这位小哥自也不用多猜,我早听管老哥讲起你易容的手段。”顾青芷笑道:“我这点本事算得甚么?当日管前辈替我言姐姐施针治伤,她才是易容术的大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