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独身立于沙渚之上,向顾铁珊道:“听闻雷堂主遭人暗算、贵体抱恙,不知可有大碍么?”顾铁珊道:“多承挂怀。雷贤弟身受内伤,想来须调养一段时日。”蒙面人冷笑一声,道:“雷堂主是使火药的大行家,怎也会阴沟里翻船?”
景兰舟心中一震,问道:“尊驾怎会对雷堂主受伤之事如此清楚?莫非你知道是何人下的手?”蒙面人哼了声道:“你怀疑是我埋设的炸药么?我若当真有意要害雷堂主,岂会费心倒弄这等玩意?”景兰舟默然片刻,道:“不错,以阁下一身武功若欲出手偷袭,雷大哥纵有火器傍身,恐也难以抵挡。”
顾铁珊忙问道:“尊驾如知是何人设计害我雷老弟,求乞不吝告知,顾某感恩不尽。”蒙面人并不答话,只哈哈一笑道:“处世若大梦,何必求醒觉?有些事既知避无可避,便当是做了一场梦罢!”言罢自沙洲一跃而至先前立足的江矶,半空全无借力旁物,轻功显胜念阿上人一筹。他站在江石之上向冼清让道:“我有一事欲寻宫主相商。令尊此刻身在青莲尊者之手,宫主自必倾力相救;我与令尊亦有些旧日渊源,愿助宫主一臂之力。”
冼清让心道:“此人几于诸事无所不晓,知我身世不足为奇。”笑道:“若得阁下这般的高手相助,家尊何愁不能脱险?不知尊驾有何妙计赐教?”蒙面人冷笑道:“念阿老和尚既不出手相帮徒弟,还用甚么劳什子计策?不论青莲尊者请来何方高手助拳,我皆替宫主料理停当便是,如此一来宫主亦可保全教主之位,岂非两全其美?”
冼清让叹道:“祝酋殚思极虑,欲以家尊性命裹挟,前辈武功虽高,这事却恐没这么容易。”蒙面人笑道:“青莲尊者机关算尽,到头来仍免不了是一场梦幻泡影。宫主尽管放心,救人之事包在我的身上。”景兰舟与顾铁珊闻言心下甚奇,暗道:“对方先前接连支走骆大侠和松筠道长,我等推想其人或欲助祝酋成事,此刻怎反要来相帮冼宫主?”
冼清让迟疑片刻,道:“教主之位无足轻重,此番若蒙前辈援手营救家君,小女子感激不尽。”蒙面人点头叹道:“文奎大侠有女若此,实在福分不浅,你我一言为定。今日暂别诸君,嗣后自当相见。”言罢转身大步离去。舟中众人皆觉事情有些古怪,一时寂然无声,稍稍过得片刻,骆玉书开口道:“这蒙面和尚虽与念阿上人多番交锋,在武林中始终默默无闻;但自从他由木川处夺得上册心禅,近来却已屡屡现身出手,不知到底有何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