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素掩嘴笑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不同你说这些了。你们真要去给思过先生祝寿么?”顾青芷道:“今年是我叔公八十寿诞,亲友一总都要去的。”岳素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盛况可期。”顾青芷道:“到时不如你也同来,咱们还可见面。”岳素笑道:“思过先生是当世大侠,一贯疾恶如仇,只恐我是有去无回。”顾青芷瞟了三鹰一眼,道:“你又不是坏人,怎可跟他们相提并论?”岳素叹道:“那也难说得很。”
骆玉书与三鹰在前不咸不淡说着客套之语,一行人入城到得客店,骆玉书寻景兰舟将事情一说,后者亦觉甚妥,便由骆玉书将树海领至马顺等人跟前。树海素来认得王氏兄弟,见由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护送自己北归,不觉心中大喜,向骆玉书不停道谢。
三鹰见寻回了树海,想着要赶紧上路,当即向骆玉书告辞。顾青芷心中不舍,向岳素道:“岳姐姐,你自己多保重。”岳素点了点头,道:“你日后若来京城,千万记得找我。”向顾骆二人辞了行,随三鹰一同去了。鉴胜极怕再撞上松筠及陈李二人,恨不能插翅飞出江西。
晚时骆应渊等人亦自外饮罢而归,钱文钦忽向众人深揖道:“此番得识高贤,若非众位仗义相援,钱某犹在此醉生梦死,既不能与我二弟相会,也不得归家尽孝,诸位实于钱某恩同再造。如今老母在家无人侍奉,我与舍弟私下商量,只在今晚便要动身赶路。”诸人连忙回礼。钱文钦道:“钱某此番东归,便同舍弟将老母接回台州奉养,诸位嗣后有暇过访,万望容乞一尽地主之谊。”骆应渊笑道:“贤昆玉旧燕归巢,令堂得享天伦,实乃大大的好事。”钱氏兄弟向众人再三拜谢,赶在天黑前结伴出城去了。
顾铁珊待二钱走远,问骆应渊道:“方才同钱氏昆仲饮酒之时,世兄可发觉有甚么不对?”骆应渊笑道:“顾兄也瞧出了么?”顾铁珊点头道:“不错,钱文钦是认得念阿上人的。”景兰舟等人闻言一惊,骆玉书道:“爹,您说甚么?”
雷畴天缓缓道:“适才我几人在酒桌上谈天说地,讲到颜骥在江西被杀之事,大哥他刚一提到念阿上人之名,钱文钦身子陡然一震,连手中食箸都险些掉落在地。”顾铁珊笑道:“原来贤弟也瞧得一清二楚。钱文钊听了那倭僧的名号神色如常,未有半分惊愕,想来不识对方,他兄长却定然知晓念阿上人之事。钱文钦听到这名字后额头不住冒汗,过了好一会才又镇定下来。”
景兰舟忽而心中一动,道:“钱文钊说其兄早年也曾下海为寇,莫非‘翻天鹞’是在那时结识了念阿上人?”骆应渊叹道:“人孰无过,钱文钦助翟胜贤团练乡兵、抗御倭寇多年,在江湖中名声不恶,他既早已改过自新,咱们也不必追究这些前事。”诸人皆点头称是。顾铁珊道:“这一趟我等随冼宫主来救松筠道长,竟是兵不接刃,我本以为你们今早在王府免不了有番恶战。只不知宁王为何突然回心转意,愿放道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