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枫楼倏然一声轻叹,道:“林老,这位端木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弟妇的亲妹,你以前也曾见过。”林岳泰“啊”了一声,道:“她……她是唐馨儿?”苏枫楼缓缓点了点头。
林岳泰缄默半晌,叹道:“若是如此,倒也能够说通。当年我弟林三因我之故时常服事恩师左右,因他根器上佳,颇受先师青睐,师父一早有心收他为关门弟子,平日传功之时对其亦不甚避忌。他常观先师及我师兄弟演练‘落花剑法’,暗地里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可恨吾弟为妇人所惑,回到家中之后,竟将学来的本门武功又传给了他婆娘。我那弟媳尚有一位小妹,当时虽只豆蔻之年,却也聪明伶俐,天性喜好练武,整日缠着姐姐姐夫不放,零散学了些功夫。落花剑法讲求潇洒神逸,使来仙姿清绝,甚是好看,想是这小妹一见之下大为欢喜,便从舍弟这儿学了过去。”
景兰舟叹道:“原来端木夫人是由此学得‘落花剑法’,倒也颇为曲折。”林岳泰斜觑苏枫楼道:“苏老兄,你连唐馨儿也认得,对我弟妇一家可熟悉得很哪。”苏枫楼道:“苏某同唐宫主乃是多年旧友,故而彼此相熟。那木川未提他要带冼宫主去往何处么?”
景兰舟摇头道:“晚辈听廖长老所言,确是不曾说及。但冼姑娘似乎已认出木川的真面目,且愿以对方打听多时的一个秘密作为交换,求他宽饶柏仙性命。”苏枫楼皱眉道:“有这等事?我于无为教了如指掌,所知较冼宫主并不为少,为何从没听过这姓木的之名?”
景兰舟道:“木川本也不信,冼姑娘又说了一句话,对方这才将信将疑。”苏枫楼问道:“冼宫主说了甚么?”景兰舟将“破镜分钗”、“横眉竖眼”两句向二人说了,道:“冼姑娘讲完这两句话,木川便神色大异,放过了柏仙一马。”
苏枫楼将两句话反复叨念数遍,忽抬头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景兰舟喜道:“莫非前辈也已识穿木川身分?”苏枫楼摇头道:“此事言之尚早。林大夫,阁下萍飘多年,可欲归乡省墓?你若有意,苏某便陪你回山东老家一趟。”景兰舟见他忽然岔开话头,不由微微一怔。
林岳泰道:“老夫此番重入江湖,自知如栖虎穴,幸得梅老弟邀约楼主相助,尊驾武功超世,老夫亲眼所见,这几日来已替我打发了数拨垂涎先师遗物的存心不良之徒,林某心存感激。”苏枫楼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老何必言谢。”林岳泰沉吟片刻,道:“林某亲族当年多为朝廷所诛,早已孑然一身,我本想在此拜祭完先师后便复入山林归隐。所谓狐死首丘,老夫馀年无多,但望终老桑梓,楼主若肯将我送归齐鲁之地,林某千恩万谢。”苏枫楼道:“好!咱们这便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