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夫人慨叹道:“幸逢景少侠路过拔刀相助,不然我与本因和尚皆已死在木川手里。你是在何处同他交的手?”廖淙声道:“就在县南的黑水涧。”端木夫人点头道:“黑水涧距此不过一二十里,想必是那奸贼离了熊耳山,又追到这儿将你击伤。”
景兰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道:“端木前辈,冼姑娘此刻落入木川之手,我去找这奸贼要人。”端木夫人惊道:“怎么?冼宫主当时也在场?”景兰舟道:“冼宫主为‘岁寒三友’叛乱一事,本要来宜阳寻廖前辈商议对策,却撞上了木川奸贼。她为保住廖长老的性命,自愿随木川离去,如不及早施救,只恐为时晚矣。”
端木夫人道:“你这般冒然动身,可知冼宫主人在何处?就算被你寻到他们,你怎是木川对手?”景兰舟道:“话虽如此,难道我便独坐家中,听天由命?总要去找上一找,兴许他二人还未走远。”端木夫人道:“天大地大,你一出这庄门,连东西南北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却又怎生找法?你身为思过先生门下高足,行事怎可如此飞扬浮躁?”
景兰舟心中一凛,暗道:“不错,当下自乱方寸于事无补,须得平心定气想个法子才好。”叹道:“前辈训诲极是。小子一时情急,欲逞血气之勇,原是不足为法。”端木夫人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情有可原。”
景兰舟道:“前日邓州分别之时,廖前辈说要给在下引见一位故人,可就是冼宫主么?”廖淙声叹道:“正是。那日冼宫主突然领着何汉岑找到廖某,说姓何的当日卧底大勇分舵失手被擒,无意中听到了陈劲风被害经过,请我出面将何汉岑带到邓州韩长老处,向丐帮说明真相。我奇道:‘眼下三友篡叛、火急燃眉,宫主还有心思管丐帮的闲事?’宫主叹道:‘他既真心帮我,我怎能不想着他?虽说此举是替我自己洗脱罪名,但丐帮疑心我二人串通,只须证明陈劲风并非死于我手,长葛县那桩命案他总也好分辩些。’”这个“他”说的自然是景兰舟,后者闻言心头一热,又是欢喜,又是焦灼。
廖淙声接着道:“丐帮五名弟子在长葛县为思过先生弟子所害,这事早已沸沸扬扬传了开去,因此廖某一听便解其意,笑道:‘我只闻“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屋瓦上霜”,不想宫主竟要老夫替丐帮排忧解难。这群叫花整日同我们作对,此番令他们欠本教偌大一个人情,倒也妙极。’宫主道:‘你在江湖上有头有脸,又是韩长老的朋友,由你出面最为合适不过。’我道:‘也罢,待廖某邓州归来,再与宫主合计平叛之事。只须拉上老管和松筠老道,何惧那三个老儿?’便带着何汉岑来到韩长老府上,后面的事少侠都知道了。何汉岑当着丐帮之面如何陈说疑点、揭破真凶,那都是宫主细细教嘱,就连凶器上沾有伤药一事,也是冼宫主推想而出,姓何的哪有这般聪明?”
景兰舟闻言一震,道:“如此说来,让何汉岑前来作证的也并非韩三娘,而是冼姑娘么?”廖淙声点了点头,道:“要差廖某跑腿办事,韩三娘子还不够格。”
景兰舟默然片刻,道:“晚辈在外听到风声,说松筠道长因事得罪了宁王,已被王爷软禁起来。”廖淙声惊道:“你……你说甚么?”景兰舟道:“这事是梅长老亲口同我说的,多半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