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沉声道:“我知少侠心胸宽仁,大丈夫为人处世,原不当有先入之见;只是这女子出手狠毒、擅伤人命,决非良善之辈,你也亲眼所睹。况且此人不知从何处偷学得本派的秘传武功,这事干系重大,贫道正要将她带回武当,当着掌门师弟之面细细盘问。”
景兰舟微一迟疑,道:“前辈所言固然甚是,然彼时骆家二小姐身受重伤,晚辈一行人前往江西寻医诊治,中途撞遇阻滞;岳姑娘与我等萍水相逢,却能热忱好义、急人之难,曾于此倾力相助,这事骆大侠之孙及顾堂主千金皆是见证。方才她虽失手伤了丐帮两名弟兄,总也因形势危迫,这才出手过重,还望道长看在骆大侠及家师面上,勿同她多作为难。”
云雁心道:“有这等事?这一下把思过先生和河朔大侠都搬了出来,倒不宜逼人太甚。”他知景兰舟同顾铁珊、雷畴天交情极深,武当派又刚受了霹雳堂的好处,既是对方开口求情,实难一口回绝,当即替那受伤的丐帮弟子敷上武当伤药,道:“郎舵主,贵帮这位弟兄伤势不轻,我这金创药只能一时止血,还须速寻大夫替之疗伤要紧。贫道要将这女子带回武当山问话,至于眼下这桩命案,晚些时老道自会给贵帮一个交代。”
郎海通虽性子粗莽,毕竟是数十年的老江湖,心知云雁碍于顾骆两家情面,此时不愿再替丐帮强行出头。他不敢对云雁无礼,心中一口怨气不由都撒在景兰舟身上,恨恨地道:“姓景的,原来你不单勾结无为教妖邪,还和朝廷鹰犬狼狈为奸!敝帮上下这两日俱在邓州恭候大驾,郎某便先行一步,看你到时还有甚么话说!”当下谢过云雁相救之恩,搀扶起受伤的同伴悻悻去了。
云雁待人去远,沉吟道:“景少侠,丐帮的人老道已替你打发走了,但这位姑娘会使‘玄微指’一事,无论如何须当说个清楚。这女子既与你有旧,贫道也不故意作难,我那两位师弟眼下离此不远,只要姑娘在本派掌门之前将此事解说明白,就算你真是偷学得来,也不算甚么十恶不赦的罪状,难道武当派还能要你一个小女娃儿的性命不成?”岳素冷笑道:“不要本姑娘性命,但得废了我的武功,是不是?”云雁叹道:“偷学别派功夫原属江湖大忌,只废去你的武功,那已是格外容情了。”
岳素一张俏脸气得通红,怒道:“本姑娘既非江湖中人,也不曾投入何门何派,我爱跟谁学功夫便跟谁学,你少拿这些江湖规矩压我!武当派便很了不起么?贵派掌门若是有话要问,让他尽管来找我便是,要本姑娘屈驾前往,我却没那份闲工夫!”
云雁脾气虽然躁急,毕竟身怀数十年道家修为,先前在霹雳堂因知三鹰恶迹昭著,故而难捺脾性,此刻对着岳素这名后辈少女,却是全不动气,只笑道:“恐怕这事也由不得姑娘。景少侠,贫道想请岳姑娘到我掌门师弟跟前问两句话,这算不上得罪尊师和骆大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