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彦杲见对方辞色有异,揣知其中恐有尴尬之处,当即不再多言,拱手道:“几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今日屈临寒舍,蓬闾生辉。这位苏老兄气宇非凡,方才那招‘弹指一念’功力卓绝,决非江湖中寻常人物,可否请教出身门派?”
苏枫楼笑道:“雕虫小技,羞于启齿,不提也罢。董老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几位客人原本皆不识员外,是苏某擅作主张领他们叩访尊府,只为替冼宫主了却眼下这桩心头大事。所谓人各有志,尊驾当年不愿加入无为教,唐宫主虽觉惋惜,却也未加勉强;如今自有一条通天大道摆在眼前,老兄只须抓这个机会,必能在江湖上大有一番作为,怎不强似在这小小县城之中隐姓埋名度日?”
董彦杲叹道:“先生莫要说笑,在下闲居二十多年,甚么心气也磨没了,如何还帮得上忙?怕不坏了诸位的大事。几位俱是旷世之才,冼宫主既得相助,必可计日奏功,董某鄙拙之人,实难补益。”苏枫楼摇头道:“要对付‘岁寒三友’和唐亘这些高手,单凭我几人未有必胜把握,何况桐柏二仙究竟会投向哪边,眼下亦是晦暗难明。老兄虽不是无为教的人,当年位居唐教主山寨第二把交椅,名头何等响亮,若得阁下助阵,冼宫主讨逆复教的声势便浩大得多。”
董彦杲皱眉道:“唐亘这小子,俺是最熟悉不过的,一向唯唐教主马首是瞻。宫主这位子既是唐教主亲传,他怎敢跟着别人造反?这事十分古怪!”冼清让笑道:“别人推举他做宫主,谁能不心动呢?这就叫箭在弦上。”董彦杲摇头道:“三个老怪物穿一条裤子,唐亘夹在当中说得上甚么话?这宫主怕也当得没甚意思。”冼清让心中一凛,暗道:“这话倒也有理。”
董彦杲微一迟疑,道:“董某数十年沉湎种花弄草,功夫早已荒废不堪,实是有心无力、难从所愿,乞望几位见谅。”苏枫楼笑道:“老兄适才一出手便足见精妙,说甚么武功荒疏?我知员外这些年闲云野鹤,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可一个人浮沉江湖,难免身不由己,老兄纵然不为自己,也当替你后辈筹算筹算。”
董彦杲闻言面色一变,青着脸沉思良久,一咬牙道:“好!唐教主当年在山寨身当矢石,跟俺们这些弟兄都是过命的交情。董某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年早已活得够本,今日拼着舍却七尺之躯,愿为冼宫主施效犬马,以慰唐教主在天之灵。”苏枫楼抚须笑道:“壮哉!果然快人快语。”众人见他原本一口回绝,此刻陡然回心转意,不禁皆觉奇怪。骆玉书暗道:“看来苏楼主自得知岁寒三友叛乱之事,一早就安排好来此找董彦杲帮手,他和无为宫果然关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