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等三僧见师兄与人交手不到二十招便即认输,俱是大惊失色。他四人虽为赞善王喃葛监藏的弟子,但喃葛监藏年事已高,近年来三僧武功大多为德玉所授,这位大师兄实可说是三人的半个师父。三人素知师兄一身武功远胜于己,此刻连他都自认技不如人,又想到适才以三对一,竟被对方将兵刃夺下,不觉心灰意冷,初入中原时的种种雄心气焰登时灭了。
沈泉忽一声叹息,幽幽道:“德玉大师,你的好意沈某心领,这几位英雄好汉要拿在下,也不是抓去便咔嚓砍头的。你我山高水长、相见有期,大师何必为了沈某白白送命?”
德玉叹道:“沈居士,我师兄弟奉令东来,本想酬谢你多年厚爱,若能相助阁下达成心愿,也算不负所托;如今弄成这个局面,我们还有甚么脸面回去见师父?”沈泉微微一笑,道:“大师放心,沈某别无所长,却是天生命硬,眼下胜负之数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骆玉书等见他犹自口出狂言,不禁都眉头微皱,心道:“此人明知纵有四僧相助,亦决非我三人敌手,为何仍是如此笃定,莫非是虚张声势?”
沈泉望了三人一眼,笑道:“景兄,沈某早说兄台每当危难之时,总有贵人相助,小弟人算不如天算,未料你这两位朋友武功竟如此高强。骆兄贵为河朔大侠后人,那也不必说了,恕沈某孤陋寡闻,不知这位神仙也似的姑娘到底是谁?”
冼清让笑道:“你真的想知道?”沈泉摇头道:“姑娘既是无为宫的人,兼具如此身手,又能有多难猜?沈某听闻贵教有甚么十二妙使,乃是十二名武功高强的少女,各自练就一身奇门武功,那也是很难得的了。”冼清让笑道:“你说我是十二妙使么?”沈泉哈哈一笑,道:“沈某虽然眼拙,做了这许多年生意,也算是识货之人。天底下若能再找出十一个与姑娘功力相若的年轻女子,在下即刻自废武功、束手就擒,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决不食言。”
冼清让目光闪动,道:“如此说来,你已是猜到了?”沈泉笑道:“沈某只是心中好奇,以姑娘的身分,怎会和景兄、骆兄、‘铁燕银枪’这些人堂而皇之走在一起?”冼清让淡淡地道:“谋者避害就利,你既以买卖人自诩,何必多问?”沈泉脸色一变,道:“姑娘也想要林岳泰手里的东西?”冼清让笑道:“此物在林岳泰手中,便如小儿怀金过市,我为何争不得?”
骆玉书闻言一惊,暗道:“听这两人对答,竟皆对林大夫的《药鼎遗篇》有染指之心。我原以为提防管墨桐一人便可,如此看来,局面远要凶险得多,冼教主究竟是友是敌,还须多留一个心眼。”
景兰舟早知二人皆对《遗篇》有意,冼清让当日在南昌听了苏枫楼之言,一心想瞧瞧《药鼎遗篇》身为《潜龙心禅》下册残本,其中是否载有“烟霞澹月步”这门轻功,以配合玉蟾剑法之用;而《遗篇》一旦落入沈泉之手,武林从此必然多事,只恐祸不反踵,心念及此,身形如电般窜出,以“凌鹤指”疾点沈泉左肩云门、气户两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