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点头叹道:“纪儒亭若非分心钻研医术,武功必能更上层楼,但常人如像他这般醉心医道,武学上的修为又不能如此深湛了,总是你师祖学究天人,方能两臻佳妙。可惜尊师林大夫不肯用心练武,否则又怎至被同门师弟如此苦苦相逼?”
施和浦见这老僧竟对自己师门之事如此熟悉,必是武林前辈高人无疑,当即恭敬答道:“常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恩师他虽未能继承师祖的绝世武功,却尽得其医术真传,亦可造福天下苍生。”那老僧笑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纪儒亭虽不愧为天下少有的奇才,真要说到博学杂览,跟另一人相比还是差了那么点儿。”
“梅山医隐”纪儒亭一代高人、惊才风逸,骆中原、顾东关平日皆对之称道不已,骆景二人听这老僧说竟有他人博达尚出其右,不由都十分好奇。景兰舟忍不住问道:“不知前辈所指何人?”那老僧笑道:“便是尔朝太宗驾前的独庵老人了。”施和浦失笑道:“姚少师精通百家,确是不世出的栋梁之材,但他并非武林中人,拿来和本门师祖相比不免有失偏颇。”那老僧摇头笑道:“何其谬也!纪儒亭这老儿也真是,竟没跟徒子徒孙提过姚广孝是他同门师兄么?”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尽皆惊得合不拢嘴,施和浦颤声道:“甚……甚么?前辈说姚少师是……是本门纪师祖的师兄?”那老僧道:“不错,他二人皆是名士席应真的徒弟。姚广孝本家世代行医,纪儒亭一身医术起初多是由师兄所授,只不过你师祖天赋异禀,于此青出于蓝罢了。”骆玉书惊道:“姚少师身为太宗帐下谋臣,怎会身具武功?”那老僧微笑道:“这是甚么话?大明朝自洪武起至今近八十年,中原武林高手未有若姚独庵者。”
众人皆知姚广孝深研佛、道、儒、兵诸学,经文纬武、策无遗算,乃是太宗靖难第一功臣,却从未听说其人竟是名武林高手,不由得都将信将疑。施和浦道:“席应真虽为元时博通三教的道家高士,却不曾听说他会武,姚少师、纪师祖的武功又是从何处学得?”
那老僧道:“席应真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分为上下两册的武林奇书,但因先天体质羸弱而自身无法修习,便将两册秘笈分别传给了徒弟姚广孝和纪儒亭,其中上册记载的是内功心法和拳掌功夫,下册所录的是各类兵器和步法轻功。施大夫,你师祖所传的本门武功,可是以兵刃轻功见长?”施和浦微一沉吟,点头道:“不错,恩师武功虽未至一流之境,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一身‘凌虚九步’轻功尤为了得。及传至施某所学,因在下天资愚钝不堪,只专攻判官笔一门兵刃,轻身功夫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