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书摇头道:“家祖曾说耆山、西璧、九阳三任天师的武功修为各擅胜场,若单以内力强弱而论,却似后浪推前浪之势,倒以九阳真人为最强。耆山子张宇初天分最高,然领悟神功之时年事已高,不久便即逝世;西璧子张宇清之才不输其兄,龙虎山得以力压武当、青城、崆峒诸派成为道家武学之宗,其人功不可没,但终究也吃了修习上乘武功太晚的亏。惟独松筠道长自少时便得窥神功门径,数十年潜心苦练,若论功力之纯,那是远胜他两位伯父了。”说到此处,忽而心中一凛,暗道:“爷爷跟九阳真人生平未曾谋面,言语之中却笃信其人内功胜过耆山、西璧两任天师,莫非早就猜到当年在陕西和自己比试之人便是张懋丞?”
景兰舟目光闪动,道:“既然西璧真人功力未必及得上松筠道长,这石壁上的剑痕一定不是他留下的。”骆玉书叹道:“不错,松筠道长武功虽然震铄古今,想来尚未至如斯化境。难道……难道世上真有一把如此锋利的宝剑?”正自神思之间,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叹,四人心中一凛,喝道:“甚么人?”各自回头一望,只见一名老僧面带微笑,静静站在几人身后两三丈处。
四人这一惊俱是非同小可,须知以骆景二人内力之深厚、耳目之机敏,竟皆未发觉有人不声不响来到身后,足见来人轻功之高,堪称神出鬼没。只见这老僧身材颇为矮小,一身雪白的棉布僧袍纤尘不染,足下也是素袜木屐,两道长眉已然全白,下颏却不生一根胡须;除眼角略微有些皱纹外,面色红润光泽,令人难以捉摸他究竟多大年纪,瞧着总有七八十岁,若说年已过百也不出奇。
那老僧眯缝着眼望着四人,笑道:“此处山洞十分隐秘,几位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骆玉书微一迟疑,上前抱拳行礼道:“我们几个是误打误撞寻到洞中,无意间打扰了前辈清修,实属冒昧。请问前辈尊姓大名?”那老僧笑道:“我没名字。你们几个昨天已经来过了,今日并非误闯进来的,为甚么不说实话?”骆玉书脸上一红,心道:“原来昨日他便在附近,竟连松筠道长及松竹二老都未发觉,这到底是甚么人?”
顾青芷忽道:“这山洞是你的么?我们为甚么不能进来?”那老僧微微一怔,笑道:“此洞天生天长,自然不是我的,老和尚说错了话。昨日与你们一道进洞的尚有三名老者,这三人武功很好,他们去了哪里?”骆玉书道:“那三位前辈另有要事在身,未跟我们同行。”
那老僧点了点头,显出一脸落寞不已的神色,抬头望了骆景二人一眼,叹道:“可惜,可惜!迟了,太迟了!”骆景二人对望一眼,心下十分疑惑,骆玉书问道:“前辈,甚么太迟了?”那老僧并不答话,只不住反复念道:“迟了!可惜!”说到后来,眼角竟扑簌簌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