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松微一沉吟,转头对鉴胜笑道:“鉴胜大师,我们又见面了。总算你我皆身遭革除出教,此际不用针锋相对,幸甚幸甚。”鉴胜面色微变,道:“好说,两位长老丰采不减当年,贫僧实感欣慰。”陈郁松道:“眼下我师兄弟三人有些师门私事要说,斗胆请大师同诸位大人移步回避少时,陈某先行谢过。”
王山在一旁见瑶部四女原本手到擒来,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本就心有不甘;他见二老和松筠虽以师兄弟相称,却显然积怨颇深,想着待会两边动起手来,己方或能渔翁得利,岂可失此良机?当即嘿嘿笑道:“乾坤朗朗、日月昭昭,事无不可对人言。我锦衣卫奉天子御诏行缉捕之职,何能轻易退避?几位有话便在这儿说罢。”
王山话音未落,李竹良人影一晃欺到他跟前,冷冷道:“你也是老江湖了,怎连这点武林规矩都不懂?”王山全未瞧清他是如何闪到自己面前,见对方一张瘦骨梭棱的脸庞几乎贴到自己鼻尖,不由心下大骇,又不敢轻易出手,连忙向后跃开两步。
只见李竹良身子似乎动也没动,王山双脚甫一沾地,前者却又已如影随形般站在对方身前,冷冷道:“你师父无争道人当年是我手下败将,听说你小子青出于蓝,老夫便试试你有几分成色。”王山苦着脸道:“晚辈的功夫还学不到恩师三成,如何敢与前辈相比?”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已如毒蛇般朝李竹良胸口扫去。
李竹良手腕一抖,从背后抽出一把黝黑的铁算盘,哗啦一声已将王山软剑锁住,冷笑道:“口蜜腹剑!这也是无争老道教给你的?”王山手臂暗暗运劲,软剑竟抽不回来,额角青筋微暴,笑道:“前辈的兵器好生古怪,不知是何来头?”李竹良道:“这是我吃饭的家生,今日叫你开开眼界。”他在河南布政司当了两年账房先生,平日里算盘不离身,竟随手练就一身以之为兵刃的怪异功夫。他这把算盘纯以磁铁铸成,非但使来势大力沉,寻常兵刃更是上来便被牢牢吸住,如何再能与之对敌?危急时还能将黄铜算珠当作暗器发出,教人防不胜防,着实厉害无比。
王山见扯不动龙须软剑,左手伸指疾点对方乳下期门穴。李竹良将算盘斜斜一带,软剑剑刃横在王山出手来路之上,险些将他手指削去半根。王山变招奇快,手腕一滑,食中两指夹住剑身向外一拉,终于将软剑从算盘档杆中抽了出来。
他见对方兵器古怪,不敢再使龙须剑,右手轻轻一抖,已将软剑束在腰间,转用三十二式擒拿手对敌。骆玉书等人在船舱中窥见王山出手一招快似一招,挑、切、挂、钩、压、扣、劈、打诸般手法无不干净利落,心道:“都说王山以三十六路龙须回风剑名动江湖,不想手上功夫也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