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潜叹道:“我亦知多说无益,仍是忍不住多嘴相劝二位老哥几句,两位既然一意孤行,也只好由得你们。梅某此番冒险前来相会,是另有一件紧要之事须教二位得知,当年老宫主去世之前,已瞧出二位老哥不愿尊奉遗命拥立少宫主,早安排下了对付两位的计策。”
李竹良冷冷道:“当日你不站在我们这边,光是桐柏二仙加上张师兄,我二人便已一败涂地,还用甚么劳什子计策?”梅潜笑道:“如此说来,两位老哥仍是对梅某记恨在心了?”陈郁松摇头道:“梅老弟言重了。你我三人相交半生、情若手足,说得上甚么记恨?只是当年‘岁寒三友’若能同心协力,五老中反对少宫主接位的便占了三席,局面或会有所不同。也罢,这些过眼烟云,如今不必再提了。”
梅潜缓缓道:“当日你二位联合九曜坛主中的七人向少宫主遽然发难,本是谋定而后动,若非尊师兄突然现身,少宫主多半要被逼退位。两位这几年从未上门找过梅某,只怕心中仍旧怀疑当时是在下告的密,对不对?”
李竹良微一沉吟,道:“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我师兄弟找你共图大计,老兄非但坚决不允,事发当日更托故离开总坛,我二人头一个疑心的便是你,否则张师兄平日极少露面,怎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天人在松月台?之后听说宫主命你统领教众追捕我二人,老兄却一口回绝,我们更以为你是心中有愧,不敢受命。”
梅潜默然半晌,长叹道:“梅某确是心中有愧,我后悔先前未能劝阻两位,以致‘岁寒三友’分崩离析。以两位之雄才伟略,竟至被逼得匿身官衙不见天日,我三人这一把年纪,实可谓日暮途远,所剩的时间已不多了。”
陈郁松点头道:“后来我们也陆续听到风声,老弟坚执不肯答应少宫主出手对付我二人,为此情愿遁世半隐,将手中权柄尽数交出,然则老弟当日决不会为了自己在教中的权位出卖我们。”
景兰舟在芦丛中听见三人说话,暗想:“二老口中的‘张师兄’定然便是松筠道人,这人果与龙虎山张天师一脉大有渊源。”
梅潜沉吟道:“当日和两位一同起事的七名坛主之中,天玑、闿阳两位坛主当场自尽,天权、瑶光、洞明三人事后被少宫主囚禁,也都不明不白地死在刑堂。天璇坛邓坛主、隐元坛靳坛主当时见势不妙,倒戈效忠宫主,二人其后数月间先后暴病身死,想必是两位老哥暗中所为罢?”李竹良哼了声道:“这等不义之徒,留在世上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