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次王振谋害于家的毒计最早便是为丐帮所发觉,丐帮见事态紧迫,帮主同几位长老又各有要事在外,便命河南分舵就地安排人手营救。但王振麾下亦是不乏高手,丐帮忧心单凭大勇分舵之力恐有闪失,原计将消息散布出去,料想于谦虽非武林中人,然以其大德高名,前来相助的侠客义士必定不可胜数,王振爪牙绝难得手;后来帮中几位首脑深思熟虑,唯恐此举招致三山五岳豪客云集开封,倘有性烈之人竟将王林杀了,于谦本是待罪之身,这一来更与王振结下深仇,不免适得其反,便决定先不泄露风声,只暗中派人将消息送至骆中原同顾东关两处。
骆中原自于谦下狱以来,一直同长子骆应渊在京城四处走动设法营救,仓促难以抽身,便遣孙女替他往河南一行;顾东关听闻此事暴跳如雷,也立即令徒弟动身前往开封。于谦名满天下,这一件义举无论由谁来做,将来江湖上谈及此事,必定人人竖起大拇指交口称颂,顾东关昔年曾有大恩于丐帮,故而帮主同几位长老略一商议,决意将这人情送与思过先生的弟子,好让其在江湖上大大地扬名一番,自己却甘居幕后,只作调度辅佐之用。
这陈劲风武功既高,为人又精明强干,投入丐帮七八年间便做到分舵舵主。他生性喜功,对本帮将如此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拱手让人本已颇为不满,此刻又见景兰舟一介书生、弱不禁风,不免对之起了小觑之心;但顾东关威名震烁武林,他面上倒也不敢有所不敬,向景兰舟抱拳道:“原来是景兄大驾光临。陈某一介粗人,不识贵宾,这倒是我怠慢了。小石头,你怎如此不懂规矩,竟让景爷坐在下面?”
景兰舟笑道:“众位都是赤胆忠肝的好朋友,今次为解于家之难义施援手,家师同晚辈皆感激不尽,在下又怎敢僭居舵主之侧?我坐在这儿挺好。”他为人率性宕逸,尤不喜在人前抛头露面,是以愈是混在人群之中愈觉得自在。陈劲风却只道他从未见过这等大阵仗,气势先自怯了,笑道:“既然如此,陈某也不勉强,景兄自便。”
景兰舟拱手道:“不瞒陈舵主,在下此来一是要为这护佑忠良之举向大勇分舵诸位弟兄当面道谢,二来却另有一燃眉之急,万望贵帮慷慨施助。”陈劲风道:“哦?景兄请讲。”景兰舟道:“在下有一位朋友受了极重的内伤,开封城诸位名医皆束手无策,丐帮弟兄遍布四方、消息灵通,可知这附近还有甚么高明的大夫么?”
陈劲风皱眉道:“本帮之中,唯有掌钵荆长老颇通医术,江西吉安府儒医‘圣手回春’施和浦文才、武功、医术无一不精,江湖上人尽皆知。但此二人都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得近火,眼下开封府方圆百里之内,陈某确不识甚么医道高超之人。”景兰舟见丐帮亦是爱莫能助,不由心下大为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