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芷心中佩服,赞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六扇门的公差可要砸饭碗啦。”骆玉书道:“为今之计,只好下去探探虚实。”自忖如将顾青芷一人留在观中,却也不甚放心,便道:“芷妹,你跟在我后头,须得千万小心。这秘道又黑又窄,若有人躲在里面突施暗算,可不容易对付。”顾青芷道:“你点上火褶子,有甚么事也好防备。”
二人低头先后钻入地洞,初时地势极窄,仅能俯身而爬,行出七八丈后渐渐开阔,勉强能蜷身蹲行。二人怕有机关埋伏,借着火光小心翼翼前进,一路倒也没甚么异样。到后来下得深了,四周闷热潮湿,火褶子若隐若熄,怎么也吹不亮了。骆玉书知此处通风不畅,幸好二人内力不低,虽觉呼吸沉重,却也不如何难受。
又走出二三十丈,二人几乎已能弯腰行走,骆玉书忽觉微风拂面,抬头望见前面一道微弱的亮光,当是秘道出口。他脚下加紧两步,拨开洞口杂草,拉着顾青芷钻出地道,二人竟已在山腰一片树林中,离山顶约有一多里路。骆玉书见洞口处灌木丛生,繁茂细密,将地道入口遮掩得严严实实,常人极难发现。
顾青芷怒道:“这老道嘴里说得冠冕堂皇,背地里如此奸险!树海既是由此逃走,我们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将他擒获。”骆玉书道:“对方既有准备,必定算好了后着,这里山路纵横,我们怎知应当追往何处?芷妹你瞧,这儿原本就是个颇深的山洞,他们见此处土质疏软,便挖了条秘道通至峰顶道观卧房之中。这条秘道虽然不长,却也颇耗人力,松筠若只是个寻常道士,又何须花这般功夫?”
顾青芷惊道:“骆大哥,你说松筠也是无为宫的人?”骆玉书点头道:“松筠和桐柏二仙纵然不是无为教之人,也必与之大有干系。我猜他们早知树海身分,否则怎会为一生人如此大动干戈?”顾青芷道:“难道他们将树海带上山来,只为在我们跟前演一出‘捉放曹’的好戏?”骆玉书道:“这倒不是,树海身受重伤,差点便没了性命,管墨桐大耗内力替他治伤,决非作假伪态。想是松筠发现树海受伤,忙将他救上山来,却不料我二人在场,还要带走树海,无奈之下,只得又将他由秘道送出。”
顾青芷恨恨地道:“如此说来,这臭道士是信口胡诌一段跟骆爷爷的前尘往事,引我二人全神贯注听他高谈阔论,好让屋里头的人救走树海?”骆玉书道:“他虽或有此用意,所言却未必是假。我见他提到我爷爷时颇为诚挚,倒不像是在撒谎。只是有一件事大为奇怪,照他自己所说,松筠道人三十年前便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你适才也亲自同他比划过,此人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又怎会数十年来寂寂无闻,连我爷爷都从未提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顾青芷道:“这老道装神弄鬼,谁知他讲的哪句话是真的?就连那廖碧柏和管墨桐,我看也未必是甚么桐柏二仙。”骆玉书笑道:“名字固然可以作假,武功却骗不了人的。这三人适才要取我们性命可说轻而易举,现下他们目的既达,飘然退去,还留下古玩好酒相赠,对我们总不算太坏。”
顾青芷闻言“啊”地叫了一声,骆玉书问道:“怎么?”顾青芷笑嘻嘻地道:“刚刚下山前忘了把廖碧柏那坛子酒喝完,实在有些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