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书心中暗想:“原来他并不知树海此行原委。此人虽言辞粗鄙,却是条有血性的好汉,无为教中竟也有如此人物。”
昨日那一直笑靥如花的道姑笑道:“罗大哥,按说你也算教中元老,怎地如此糊涂?宫主识见邃远,既是事情吩咐了下来,其中必有深意,你只管照着去办便是,又何必多问?”罗琨笑道:“罗某脑子太笨,做汉奸是做不来的,这当中有甚么深意,还望染霞使指教一二。”
染霞使闻言面色一青,随即又转笑道:“罗大哥就爱说笑话。现在瓦剌使者也没了踪影,几位姐姐说该怎么办?”骆玉书心道:“原来这爱笑的道姑叫做染霞使,那冷面女子想必便是沉霜使了。”只听沉霜使道:“抟雾、织霈二位妹妹从分舵赶来,可是宫主有甚么指示?”
那“静姐姐”正是十二妙使中的抟雾使,她和织霈使适才赶来,正逢二女同罗琨在林中相斗,一问之下乃是罗琨抗命不尊,二人便即加入战团。罗琨本非霜霞二使联手之敌,以一敌四之下立时大腿中剑倒地。
抟雾使望了罗琨一眼,道:“宫主昨日听闻瓦剌使者被官兵盯上,派我二人连夜赶来接应,以保万无一失。原本我们沿着罗琨留下的暗号一路赶来,谁想离德安还有十几里便失了方向,幸好看到姐姐的刻花印记才追到这里。眼下最要紧是先找到瓦剌使者,之后如何安排,还须再行请示宫主。只是罗琨向来事主忠心,这回不知吃了甚么熊心豹子胆,竟敢不听宫主号令,莫不是背后另有人指使?”
罗琨大笑道:“抟雾使多虑了,老子全家都死在蒙古人手里,我见到鞑子恨不能食肉寝皮,这趟竟要给他们办事,可他妈折了寿啦。树海这狗贼同朝中奸臣勾结,本来老子要一刀毙了他,怕宫主面上不好看才饶了他去。这鞑子有手有脚,身上还有几万两银票,爬也能爬回蒙古去,何必要人护送?”织霈使轻声道:“原来如此。这事也不能全怪罗大叔,总是我们不好,安排人手时没想到这一层。”脸上神情甚是忸怩。
染霞使白了她一眼,咯咯娇笑道:“童姐姐,我称他罗大哥,你却叫他罗大叔,这个便宜妹妹可不敢占。宫主自来用人不疑,现下是罗琨不尊号令,辜负了宫主恩信,按规矩要三刀六洞,斩去一条臂膀,再交给宫主发落。”织霈使“啊”了一声,汗水涔涔而下,道:“这……这怎么可以?我们还是先把他带到宫主座下,再……再交给刑堂处置。”
骆玉书暗想:“这织霈使讲话扭扭捏捏,说不上几句便要脸红,倒似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一般,哪里像是无为教的高手?小姑娘心地着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