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队长说出老样子几个字的时候,阿其那和塞思黑才会色变,看来他们今晚又要在地上过夜了。因为刚才和队长冲突的缘故,塞思黑的心中更是大恨,自己祖上一直住在建州卫,本来那都是大明的领土,女真和汉人一开始也都相安无事,可是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不认识了。本来好像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女真人突然翻脸,将来不及逃跑的汉人全部变成了他们的奴隶,也就是所谓的包衣奴才,他们变成了奴隶主,将最苦最累的活给汉人干,却给汉人最少的吃食,在努尔哈赤时代,凡是敢于反抗的汉人一律被全部消灭。现在是皇太极当政才推行了满汉一家的政策,只是上面说的好听,实际落到实处的时候底层的民众根本不买账,其实道理很简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奴隶伺候的女真人怎么可能愿意回到自己打猎,自己种地的日子。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导致在军队内部也是这样,女真兵根本就瞧不起汉兵,还是将他们当做奴隶一般。
如果是放在以前,女真强大的时候,汉兵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的形势不一样了,八旗军在几次大战中都被明军打的哭爹叫娘,作为仆从军的汉兵也被打的很惨,可是他们毕竟是汉兵,心中还有着不同于八旗军的念想。既然大明已经如此强大了,为什么还要给金国卖命,万一金国败了,自己还要担负一个汉奸卖国的骂名。所以很多汉兵的内心已经动摇,原来金兵并不是那种无敌的存在。所谓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说法也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夜晚很快来临,白天在店小二惊讶的目光中,他们还是选择了两间客房,四个人一间,队长一个人一间,店小二摸了摸脑袋,觉得这群和尚甚是奇怪,照理说出家人慈悲为怀,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大和尚都会照顾小沙弥一些,可是从眼前这几个和尚的关系来看,大和尚对这几个沙弥貌似没什么同情心,四个人住一间,势必要有两个人睡地板了。
“该死,一路上都是吃素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这个和尚的身份可真是难受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人早早的用过了客栈提供的素斋,其实并没有店小二说的那样天花乱坠,无非就是一些普通的菜肴,青菜豆腐,蘑菇腐竹之类的,五个人也就六个菜,每人一碗米饭,对于阿其那和塞思黑两人来说还没什么问题,反正在辽东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家里的鸡鸭都被金兵搜刮去了,平常汉民和汉兵也不过就是吃没有油水的东西。可是对于金兵来说就不行了,他们是吃肉吃惯了,渔猎民族,本身的饮食习惯就跟草原游牧民族差不多,以肉类为主,要不然也不会长的这么壮实。虽然受过血滴子部队严苛的训练,但是这么长时间肚子里没有油水,他们也难受的要死。因为太过劳累,阿其那和塞思黑靠在墙角渐渐睡去,但是两名正白旗的金兵却怎么也睡不着,南京是大城,白天看到街边的那些吃食,两人的口水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夜晚,可是南京的夜市也很丰富,从他们客栈的位置能隐约听到远处嘈杂的声音。
其中一人忍不住,对另外一人如是说道。听了他的话,也勾起了另一名金兵肚子里的馋虫。“我想队长应该已经睡下了,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两个尼堪也睡着了,要不然咱们偷偷溜出去找些吃食怎么样,反正我的兜里还有些碎银子,买些酒肉应该是没问题。”这名金兵提议道。另一人点点头,问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咱们这副打扮,若是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和尚的打扮出去买酒肉会招来街上人的目光。开头说话的金兵想了一会道:“这个简单,你忘了,咱们不是还有一套应急的衣服吗?就是万一暴露可以混在人群中的衣服,咱们穿那个出去,在裹上方巾,谁能认得出来。”另一人一拍脑袋道:“对啊,我可真笨,还是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