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可别说,这腿脚疼是疼,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好家伙,要不要舒坦舒坦?”其中一人对刚才抱怨的人说道。众人立刻来了兴趣,“是啥,是啥,拿出来瞧瞧。”大家兴奋的催促道。那人从身上的行囊中一下子掏出了两杆烟枪。“你们瞧瞧,这是个啥?”
“旱烟?”一人惊讶道,这可是好东西,庄稼汉种地辛苦,要是能抽两口旱烟,那可是快活似神仙,大家被不沾泥的队伍裹挟的急,谁还有空管的上旱烟,可是没想到,这瘦高个竟然留了个心眼带了两杆旱烟枪。众人立刻起哄道:“赶紧点了,给咱们尝尝,咱们轮流抽一口。”瘦高个找出火折子,直接点燃了两杆烟枪,十几个人轮流抽着旱烟,吞云吐雾。那脚掌被磨破的汉子吐出一个烟圈道:“舒坦,真他娘的舒坦,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众人将手中的烟枪用力吸的一明一暗,一个个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老二,老二,你看那边,山谷里。”在勉口谷附近的山林中,竟然有一支明军斥候。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怎么好巧不巧,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会有朝廷的兵马。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闯王在山西一带驰骋,搞得杨鹤是大为紧张,下令各地兵马戒严,而勉县隶属于汉中府,这汉中府的守将名叫贺炳炎,乃是当年萨尔浒大战李如柏麾下头号大将贺世贤的儿子,贺世贤虽然在李如柏军中效命,但是却是陕西榆林卫人,天启二年,贺世贤在后金进攻沈阳的战役中不幸阵亡,朝廷为了褒奖他的功绩,特地让他的儿子贺炳炎进入了军队中,贺世贤官至副总兵,贺炳炎进去之后起点也很高,直接从千户做起,这些年一直升到了参将的位置上,这次洪承畴提领秦兵打击农民军,杨鹤这边人手不够,索性就将贺炳炎调给了杨鹤听用,杨鹤虽然是三边总督,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他明白在战阵方面自己跟洪承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杨鹤对洪承畴言听计从,既然洪承畴将贺炳炎和麾下兵马放进西安府,杨鹤自然要将这支部队给利用起来,所以三天前,贺炳炎带着兵马移防汉中,按照杨鹤的设想,汉中,西安,安康和商洛四府将会互为犄角之势,将整个陕南锁死,保准让流贼打不进来。
贺炳炎领兵四千到达汉中之后倒是颇有些贺世贤的风采,战阵方面布置非常妥当,在汉中附近广撒斥候,所以勉县城外有斥候不奇怪,这些榆林卫过来的兵马,常年对塞外北虏作战,战阵功夫和军事素养自然要高出卫所兵一大截,李自成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碰到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
烟枪的火光在黑夜里能传播很远,稍微有些经验的斥候都能知道山谷里肯定是有人的,更何况是贺炳炎麾下的精兵。一名士兵拍了拍身边的同伴,边上的几人都是闻讯起身,他们一起张望着山谷的方向。“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跟我走,我们再往前去探探,照理说若是流贼,为什么略阳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看清楚的好。”小旗官提议道。“得令。”两名士兵跟着他翻身上马,几人继续向前探路。
“他娘的,你们想死是不是!”啪啪啪,一顿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将几个正在享受地抽着旱烟的士兵打的哭爹叫娘,巡营的军官发现这群人竟然不听号令,生起了明火,张存孟三令五申夜间不许有任何火光,可是这些人还是不听号令。军官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积累的郁闷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手上加重了力道,几个甘肃的士兵被打的皮开肉绽,翻滚在地。可是他们没想到,旱烟的火光已经暴露了农民军的位置,在不远处的山岗上,明军斥候打了一个呼哨,几人在夜幕的掩护下飞快的消失在山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