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户藩城中心的一处庭院内,大门紧闭,有几个仆人打扮的人紧紧的用木桩顶住大门,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像是管家的人拿着一杆手铳,紧张的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厂公,还是躲一躲吧,这外面都打翻天了,您没听见喊杀声吗?”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哈哈,朝钦,用不着大惊小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难道没听见火铳的声音,这么密集的火铳就说明这帮人来历不一般,说不定是西洋人,毕竟他们的火铳也很厉害,难道你以为凭借着你手上这一杆手铳就能挡住他们了?恐怕是被他们打成筛子才是。所以啊,你就不要白费这个力气了,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过来陪我把这盘棋下完。你看看,刚才你一慌神,这棋都给下乱了,这样,我让你悔棋一次,你这一个白子重新落。”一名看起来还有些富态慈祥的老人捏着手中的黑子,对管家说道。
“哎哟,厂公,老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管您那棋局呢?”管家说道。“那又有什么不可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现在是体会到这句诗的意思了,反正就是快活一天是一天,我这条命早在几年前就应该丢了,这多活了这么些年,难道不是赚了吗?”老人反问道。
没错,这对话的二人正是被刘毅秘密送往平户藩隐居的魏忠贤和李朝钦二人,而那几个仆人打扮的人正是他们的随从。自从隐居在平户藩之后,魏忠贤远离了朝堂,这才探究出来生活的真谛,那些金银啊,权力啊,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都是朝堂上的人看不破这些事情,这才为了财富和权力拼的你死我活。可是真正隐居了,放松下来了,每天下下棋,侍弄侍弄花花草草,这才发现,原来生活还有如此平静美好的一面。怪不得有句话叫做平淡是真。这一回,魏忠贤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今天,有海盗攻城,早在海面上爆发激战的时候,魏忠贤这边就已经接到消息了,出去采买的仆人将街道上混乱的场景禀报了魏忠贤。李朝钦倒是做主让魏忠贤趁着海盗还没有杀过来赶紧走,可是魏忠贤摆摆手,对他说这一辈子打打杀杀的着实是累了,年轻的时候为了上位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等真的到了位置上,更是将政敌一个个拔除,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自己这条老命早就该交代了。跑到这平户藩来隐居,已经是躲过一劫,若是上天真的要让他死在平户藩,那就死吧,自己是真的累了,也不想再跑了。
李朝钦作为魏忠贤的大管家,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厂公的脾气,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厂公了,既然如此,那就在这宅子中坚守吧,兴许那些个西洋人不是大开杀戒的疯子,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厂公的真实身份,若是这城里的大部分都没事,那厂公肯定不会有事。
李朝钦正和魏忠贤说着话。轰轰轰,大门被撞得哐哐作响,李朝钦大惊失色,看来是贼人杀过来了。他一把扶起了魏忠贤,说道:“厂公,就算我求求你,避一避吧,这些个贼人都杀到家门口了,他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啊。”魏忠贤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道:“聒噪。咱家就在这里,倒是看看西洋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砰的一声,门后几根细细的木桩终究是抵挡不住外力。纷纷折断,大门洞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响在魏忠贤耳边。“厂公,怎么,还用木桩抵住门,看来是不欢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