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衣服真的给我了吗?”小男孩因为才七岁,所以他被授权可以跟着娘亲一起去女浴池洗澡。按照青弋军的规划,一个澡池可以容纳两百人同时洗澡,按照一批人一刻钟计算,一个时辰就是可以洗八批人,而张智在女性这边准备了两个澡池,男性那边是四个。所以基本上在两个时辰以内全部人就已经整理完毕,集结在已经放好了桌椅板凳的空地上了。虽然二月的天气寒冷,但是张智准备了不少炭火。再加上一万多人都集结在空地上,人体本身也能产生热量,况且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大家浑身都是暖洋洋的,穿上了发下的包裹里的新衣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男孩有些胆小的拉着娘亲的手,小心的问母亲道。母亲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虽然妇人长得并不是很出众,但是跟刚下船时候蓬头垢面的样子比起来,穿上了干净的衣服,现在的面貌已经是焕然一新,头发经过皂角的打理已经显得很柔顺,简单的盘起,用一根木钗给固定住。她轻声对小男孩说道:“当然是你的了,刚才那些军爷都说了,发下来的东西人人都有,你看,娘穿的也是一件新衣服。”
小男孩欢喜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以前在铁山岛上,他的衣服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他还没有穿过一块补丁都没有的衣服,这衣服穿起来可真舒服啊,就是有些大了。妇人将小男孩的袖口和裤腿细心的卷起来,衣服还有些大,不过没关系,明年还能穿,这么好的衣服可不能随便穿坏了,可是每个人就发下来一套,要是脏了的话拿什么换洗呢。她不禁有些可惜那些旧衣服,军爷们都收走了,兴许是扔掉了,也难怪,穿的脏兮兮的确实很失礼。不过那些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小男孩又问道:“娘,你看见爹了吗?”妇人摇了摇头,其实她也在等自家男人,自家男人是东江军的士兵,年纪也不小了,自己的家人都被金兵杀害了,逃难到旅顺,活不下去了才找了个东江军的士兵一起过日子,在铁山岛上生下了儿子。下船的时候男女是分开的,兴许他还在男子的那一边吧。两人也十几天没见面了。妇孺都在甲板上,不能跟下面的男子随便见面,这是那些军爷的规矩。
待到妇孺们站定,一队队新军水师战士走上前来,开始询问妇孺有没有家人,其实这些能跟着军队的妇孺基本上都和这对母子一样,是军属,男人就是东江军的士兵,只不过有的人是寡妇,男人都战死了,还有一些老人,基本上也都是这些东江军士兵的父母长辈。统计完毕之后,有家庭的按照家中人口坐在一起,没有家庭的,全部集中坐在一起。空地上准备的桌子都是那种最简单的长条桌,一张桌子两边能坐下数十人。
士兵们维持着秩序,一边领着妇孺们就坐。待到众人都坐好之后,空地另一边的青弋军士兵人墙才分开,露出了男子大阵。原来他们早就已经集结在空地的另一边,只不过被青弋军士兵的人墙挡住,所以看不见他们而已。张智对一名团长点点头,团长大吼道:“以一百人为单位放行,各自报上姓名,对号入座!有家室的跟家室一起,没有的坐在没有家室的一边。开始!”“王二蛋,张麻子,李大狗。。。”一连串的报名声响起,有家室的男子报出名字之后,他们的家人立刻站起来挥手,然后男子兴奋的跑向家人那边。
“田大壮!”又一个名字响起,“娘,是爹爹,是爹爹的名字!”小男孩兴奋的跳起来道。妇人站起来朝着那边挥了挥手,男人看见了自家的婆娘,飞奔了过来,一把抱起儿子,亲了又亲,这人不是那老军还能是谁。妇人正是他的妻子,小男孩正是他的儿子。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十几天没见面,有一大堆话要说。
不一会,大半个时辰过去,唱名结束,大家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唐杰等人也在张智的带领下在挨着码头点将台的第一排座位上坐下。他们摘下了头上六瓣盔放在桌上,身上的甲叶铿铿作响,虽然吃饭穿着铠甲挺不方便,但是张智也没有卸甲,作为军人,特别是将领,这点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但凡在军营里,除了睡觉,任何时候都是甲不离身。
一股肉香随着海风飘了过来,为了给这一万多人接风洗尘,晋军可以说是将朝鲜军原来留下的府库都给搬空了,将里面的存酒给全部拿了出来。并且耽罗岛的特产是黄毛猪,为了这次晚宴,也宰杀了几百头,还有马场里的全部老马,都集中起来宰杀食用。耽罗岛驻军的补给原来都是靠着吴淞口码头定期运送,加上原来朝鲜军的存货。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么多人口,以后耽罗岛要自给自足,不仅要做到自给自足,还要争取产生富裕,产生经济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