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孙承宗和韩爌震惊了,哦对了,还有一个人也是一样的心思,那就是次辅钱龙锡,钱龙锡和韩爌一样,也是能臣干吏,清除阉党他也是功不可没,只不过韩爌的光环太过耀眼,所以将钱龙锡遮蔽住了,在保袁崇焕的问题上,钱龙锡的观点和韩爌是一致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钱龙锡是力挺袁崇焕的,早在阉党当政时期,钱龙锡就极力推荐袁崇焕出任宁远督师,后来阉党和清流东林的党争白热化,袁崇焕被污蔑为逆党,而推荐他的钱龙锡也是因为袁崇焕的事情受到牵连从吏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的位子上被直接革职,一撸到底。
要说钱龙锡这个人一生的命运都好像好和袁崇焕绑定一般,袁崇焕被下狱问斩之后,钱龙锡积极的为他奔走求情,结果袁崇焕没有避免一死的命运不说,搞的钱龙锡自己也是一身骚,崇祯皇帝杀了袁崇焕还觉得不解气,还要杀钱龙锡泄愤,幸亏是韩爌孙承宗六部尚书一大群文武百官给老头子求情,才把钱龙锡救了下来。但是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钱龙锡被发配到定海卫戍边,结果一待就是十五年,直到大明灭亡,南明建立,才被放出来,回到家乡不到一年就病逝了,总归是没看到南明被灭。
王承恩举着托盘下来,不仅是首辅次辅,兵部尚书等人都是惊讶,连袁崇焕自己都无比震惊,托盘里是什么,自己干的这些要说罪也是罪,要说不是罪也就不是罪,全在圣上的一念之间,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证物出现,自己不过是想在城下聚歼皇太极,避开明军野战的短板,这还能有证据?袁崇焕此时比韩爌他们还迫切的想知道盘子里的是什么。
王承恩缓缓走来,将托盘放下,恭敬的递到袁崇焕面前,袁崇焕定睛一看,大吃一惊,托盘里竟然有一个无常簿还有一份类似于刑部过堂的供词之类的东西,这些是什么玩意,袁崇焕有些莫名其妙。那边孙承宗等人也是看到了,他们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首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韩爌和钱龙锡,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不禁想起了魏忠贤当政的时候,这不就是当年阉党乱政的翻版吗,韩爌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那个黑色的本本,锦衣卫的无常簿,钱龙锡的心更是沉入了冰窖一般,这下大事不好了,肯定是有小人捏造了对袁崇焕不利的证据,被锦衣卫得知上报了崇祯,搞不好袁崇焕要到镇抚司诏狱走一趟了。
袁崇焕立刻拿起锦衣卫的无常簿,打开一看,惊的差一点昏过去,这这这,当时他和许誉卿的谈话竟然被记录在案,而且在这一点上,袁崇焕确实百口莫辩,五年平辽的确是他说了大话,没想到锦衣卫竟然无孔不入,连这种消息都能侦查道。
这下袁崇焕真是没什么好说了,这个事情的确是事实,袁崇焕痛苦的闭上眼睛,叩首道:“臣死罪。”袁崇焕竟然认了,孙承宗和韩爌难以置信,难道袁崇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不成,孙承宗也顾不得在皇上面前保持礼节风度了,抢前两步,将无常簿拿到手里一看,怒道:“元素,你糊涂!”韩爌凑过去一看,也是瞪大了眼睛,这袁崇焕太糊涂,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这下好了,被锦衣卫抓住小辫子,有冤难伸了。
孙承宗立刻反应过来,跪下道:“陛下,老臣给袁崇焕求情,不错,袁元素是说了大话,可他也是一片忠心,立功心切,况且五年之期未到,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纵观元素在辽东的所作所为,也颇有成效,好歹也是练出了一支关宁强军,此次城下搏战也能和建虏打个旗鼓相当,但是老臣知道,元素他有欺君的嫌疑,如果圣上准许,请皇上准许他戴罪立功,先把眼前皇太极的十几万兵马打退了再说,临阵换将,兵家大忌啊陛下。”孙承宗也是摘下了头盔,白发苍苍不断的磕头,砰砰作响。韩爌和钱龙锡心中不忍,立刻出列道:“陛下,臣附孙阁老议。”归属韩爌和钱龙锡门下的官员们纷纷出列道:“臣附议!”
殿上这么多大臣给袁崇焕求情还不够,后面跟着孙承宗上殿的一干军将也是纷纷下拜,何可纲等人也是出声,他们虽然没看到无常簿,但是通过孙承宗等人的对话也是猜了个大概,恐怕是督师的五年平辽方略出了大问题,可对于他们这些军将来说,五年平辽本就万分困难,圣上不在辽东哪能知道辽东的疾苦,别说五年,十五年能平辽就要烧高香了。为了这个治督师的罪实在是不值当。所以他们也是纷纷为袁崇焕求情,眼看满朝文武一大半都站出来求情,要是只有无常簿这一桩事情恐怕也就揭过去了,可是还有个要命的证词在那里。
崇祯摇摇头说道:“诸位爱卿都起来吧,这件事朕可以先放在一边,可是还有一件请袁督师解释一下吧。”